问道:“大哥,贺惜朝的手没断吧?”
“你才断了呢。”萧弘白了他一眼,“他够不着。”
五皇子天真道:“可离大哥也不近啊!”
“他们读书人在乎礼仪风度,我是个粗人,形象难看些无所谓。”萧弘说得还理直气壮。
平郡王世子无力地说:“吩咐一下下人来夹菜也行的吧?”
“多麻烦。”
“那端过去,端过去。”萧奕不耐烦道。
“行,那多谢了。”
众人:“……”这人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广亲王世子看了眼边上的萧铭和贺明睿,笑问:“萧铭,今日可是来了很多名门之后,刚才你不在,风头都被萧奕抢走了,可惜。”
“人忙着大事儿呢,哪管得了这些。”萧奕若有深意地说。
“那现在处理完了吗?”萧弘懒洋洋地问。
萧铭镇定地放下筷子,微微一笑:“多谢大哥,二哥关心,不过是在明睿院子里多坐了一会儿,他处理些小麻烦,耽搁了。”
贺惜朝闻言看向贺明睿,后者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实则心不在焉,估计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在意,满脑子大概在猜测人有没有得手吧。
这种心性,当初怎么会有那个脑子想到用这个法子来谋害他呢?
贺惜朝有些不解,若不是李月婵心血来潮要给他做里衣,依样画葫芦连着尺寸都没差,他是不可能发现,心思缜密得不像他。
后来夏荷去比对过,那件里衣的尺寸就是贺明睿的。
有这种做坏事的智商要是放在正事上,可就不会被他压着打了。贺惜朝坏心思一起,见贺明睿无意识地伸了一筷子,就问道:“堂哥,你不是不喜欢吃咸酥鸡吗?”
贺明睿冷不防地听到这么一声,惊得筷子上的咸酥鸡顿时掉到了桌上,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抬起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铭却突然意识到,立刻分辩,“我记得表哥喜欢吃的呀,惜朝,你记错了吧。”
贺惜朝一顿,脸上露出大悟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给了一个字,“哦……”
萧铭皱眉。
“记错了,就记错了呗,明睿,你想什么呢?叫你一声魂都要没了。”萧弘奇怪地看向贺明睿。
贺明睿失了态,摇头解释道:“无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瞧,我说对了吧,贺惜朝中了解元,有些人就兴奋地睡不好了。”萧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似乎非常希望贺明睿能像以前一样愤怒地跳起来。可没想到后者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这口气给咽下来,让萧奕好一阵失落。
四皇子五皇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只能埋头吃菜吃饭,不说话。
前院的席面热火朝天,后院却悄无声息地演绎着一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不知何时萧弘那长长的仪仗队坐上下人的酒席时似乎少了几位,只是今日魏国公府的来客实在多,加上萧弘又带了这么多人进来,实在闹哄哄的很乱,暗中走丢几个也看不出来。
自然魏国公府少了两个下人也是一样。
送给贺惜朝那两辆马车,将几口大箱子倒腾出来便能塞进好些人,到时候热热闹闹地随着英王光明正大地离开也无人发现。
开席的时候,大夫人派了林嬷嬷到李月婵身边,引她去该去的那一桌。然而李月婵刚刚起身却被李夫人拉住了,“无妨,月婵就跟在我身边。”
林嬷嬷顿时脸色一变,然后笑道:“夫人跟姨娘母女情深,令人感动,不过毕竟身份不同,夫人不在意这些,和您同桌的几位夫人总是得考虑一二,还请夫人海涵。”
李月婵一听,顿时也说:“等散了席,女儿再来陪母亲。”那桌都是正牌夫人,她要是上了桌贺惜朝非得被人说上一嘴。
可架不住李夫人死死地拉着她,“你姐姐不在,怎么连陪陪娘都不愿意了?那桌夫人我都认识,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林嬷嬷看了李月婵一眼,后者挣了挣手腕,没脱出来,顿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得啦,得啦,还是留下吧。毕竟是解元的母亲,我们还想打听打听这么好的孩子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就这么坐吧。”边上的一位夫人笑着说。
“回去禀告一声大夫人,就说这人就在这里啦。”李大少夫人直接对林嬷嬷道,接着嗔了李月婵一眼,“这么好的日子,要是坐在妾那一堆,岂不是让解元没脸吗?”
最终耳根子偏软的李月婵还是忐忑不安地被拉上了席面。
大夫人忙得晕头转向,听到林嬷嬷禀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庶女就是庶女,知道她眼皮浅,没想到这种时候还稀里糊涂,李玉溪为什么会被送去家庙,她难道不知道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通知惜朝少爷?”林嬷嬷问。
大夫人摇了摇头,“先别去,他忙着呢。人呢,带进来了?”
林嬷嬷道:“带进来了,只是老奴不明白,惜朝少爷跟大皇子唱的是哪一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玉溪宁愿认下罪名被送家庙也不想让那丫鬟开口,可见怕东窗事发,如今看来她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林嬷嬷点点头,“那么说还是惜朝少爷更棋高一等。”
“但愿如此吧。”大夫人没有儿子,贺灵珊将来要多依靠堂兄弟,可至始至终没有为贺灵珊婚事说过一句话的贺明睿,她根本指望不上,也心寒,毕竟他俩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贺灵珊对贺明睿并不差。
“你盯着点,若是再有出格的,直接带她回安云轩。”
“是。”
第98章 众人架柴
李月婵对李玉溪本来心有怨怼, 毕竟再怎么讨厌他们母子也不该下药呀,可是当李玉溪真被送去家庙的时候, 她又不免愧疚起来。
再看到如今儿子风光无限,来来往往的贵人, 贺明睿几乎毫无声响, 不知怎的他就生出一股宽恕来。
李月婵自小没了娘, 李夫人对她从不缺衣少食, 也不随意打骂,还特意请人教了琴棋书画,在嫡姐苦哈哈地学管家,学规矩的时候, 她就弹弹琴,写写诗, 闺房日子很自在。年纪小的时候, 她不知道,可待稍微大一些,大概知道自己学的也就是些笼络男人宠爱的本事,不过她性子软, 作为庶女, 比照其她非打即骂,受正房夫人白眼苛待的庶女, 李月婵的日子已经不错了。
遇见贺钰是个偶然,也是一切命运的转折,再怎么认命的庶女也总有和良人相知相许的幻想, 更何况贺钰翩翩佳公子,出身富贵,对她又殷勤哪儿不会沦陷?
与其将来被李侍郎用于攀附权贵,李月婵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赌注。
在贺钰阻止贺李结亲失败最终提出私奔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样,她背弃了家族,遭人唾弃,也带上了内疚。
如果她们母子如今要看着嫡姐的脸色艰难度日,她那点内疚大概也会被嫉妒和不甘给淹没。
可并不是,贺惜朝争气,李玉溪被送到了家庙,贺明睿的地位被他的儿子给威胁着,李月婵对娘家的那份内疚自然在隐秘的得意之中浮现出来。
李夫人这次对她这么殷勤,她知道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要让嫡姐早些回府,她并不傻,如今能说情的只有贺惜朝。
“娘的意思,女儿明白,待今日之后,女儿自会向惜朝提一提,让姐姐回府。”李月婵轻声说。
李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又佯怒道:“也是那丫头太不懂事,娘耳提面命让你们姐妹俩相互扶持,没想到……唉,是娘没教好她。”⑩思⑩兔⑩在⑩线⑩阅⑩读⑩
这点李月婵深以为然,“不是女儿怨怼,实在是姐姐过分了些,若有何不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做这等之事。”
李夫人的眼里闪过恼怒,李大少夫人立刻接道:“是啊,母亲一知晓讯息就骂了她好几声了,二姑奶奶别往心里去。”
李月婵嗯了一声。
这时旁边的一位张夫人说:“哎,李姐姐,既然玉溪不在,那咱们说好的那生意你们还要不要参股?”
“参,当然参,赚钱的买卖谁不做?”李夫人道。
“那各家三万两……”
“我替玉溪出了。”
另一位王夫人笑道:“这钱能出,这字儿怎么签?我们可是要签字才认股的。”
“那不如再缓一缓,等过了年,我家姑奶奶总能回府了。”李大少夫人道,“钱先拿着。”
王夫人轻轻一哂,“这门生意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海上送来的稀罕物件卖到京里有多受喜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参股的人那么多,都等着赚点脂粉钱,可等不到过年。”
“那要不李家多一股?”李夫人问。
张夫人立刻说:“那可不行,你想要,别人也要,不说我也愿意多出个三万两,不就是讲究个公平吗?”
“那……我家二姑奶奶怎么样?”李大少夫人忽然道。
李月婵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这事儿我可不懂。”
张夫人看了王夫人一眼,沉吟道:“身份也太低了些,这儿在场的最少也得是个四品官员的夫人,赚钱也得看门第,你家大姑奶奶要不是魏国公府的二夫人,我们也不一定答应呀。”
李夫人顿时沉下来,“月婵身份是低了些,可惜朝有出息,区区一个四品官员算什么,说来诸位也不过是个夫人,行事也得看丈夫的脸色。月婵可是惜朝的母亲,孝义为先,诸位将来怕还有不如呢!”
李夫人此言一出,李大少夫人也说:“今日不过是中了解元,可来庆贺的都有哪些人,诸位应该都看到了吧。等将来我那外甥中了状元,这四品官算什么?说不定我家二姑奶奶还能母贫子贵,封个诰命做做,到时候就是捧着银子也别想见到人。”
她说着看了李月婵一眼,后者位垂着头,嘴角却轻轻弯起,那副画面想来是分外美好的。
“这……”王夫人顿时犹豫了起来。
“不加便不加吧,本来也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图个有意思赚点脂粉钱,既然不愿意,也无需折腾,我们李家就都退了吧。”李夫人淡淡道。
李侍郎可是户部主事,她们哪儿愿意放过,张夫人立刻道:“那就这么着吧,也是看在李姐姐的面子上。不过贺二郎是真有出息,月婵,他可定亲了?”
李月婵一愣,“他还小,一个劲地读书,哪儿想这些。”
“也不小了,该相看起来,这好儿郎在京里大家心里都有数儿。”
“可不是,刚刚就听到好几位夫人在打听了,家里头有姑娘花信正好的可不得使使劲吗?”
“一般人家哪儿看得上,怎么也该是位高门贵女,魏国公府的少爷,又那么有出息,娶的媳妇儿不会低的,就是得苦了月婵,高门媳可不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