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带手机。”
柏里腿发软,紧攥着他的袖子才勉强站住,“你不要在这……”
想到别墅区周围有不少监控,他眼前荡过血淋淋的画面,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用力推温良久,“你……走。快点走。”
“当初怎么跟你说来着?想我的时候要告诉我。”
温良久并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将他压得更紧,说话时嘴唇擦着他的,“看见我开心吗?”
“……”
温良久说,“开不开心?”
这是什么人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堵在这,莫名其妙地……
柏里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梗着脖子跟他互瞪。半晌,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他别过头,小声地说,“开心。”
“那再亲一个。”
见他躲闪,温良久不容拒绝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一字一顿道,“怕什么。”
“他就是冲出来要杀了我,也得等我先亲完你再说。”
“……”
柏里挣来开他的钳制,低着头,肩膀微微地发抖。
温良久刚放完狠话,以为他实在很不愿意,又瞬间怂了,“我的意思是……”
柏里打断说,“你怎么能这样?”
“……啊?”
温良久愣住,被他扯着胳膊往旁边走,懵了两秒就放弃挣扎,任由他带着往监控死角去。
找到合适偏僻角落,他没有松开温良久的手,反将其举过头顶按在墙上,语气很凶,“为什么来?”
“你大半夜给我发简讯,谁还待得住啊。”
温良久对这个姿势一点儿也不介意,把另外一只手放在他头顶往下压了压,“想你了。来看看你有没有揹着我偷偷长个儿。”
“……”
柏里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请了半天假,来看看你就走。”
“那……”
“别管那个了。”
温良久说,“没你重要。”
一个笑脸的暗号说了这么久,柏里从没真的对他用过。
温良久能想象到,他在深夜里发出那条简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柏里看着他,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他总是这样,说来就来。
……在他最想要见他的时候。
“你这个姿势,到底是不是要亲我?”
温良久笑着说,“不亲的话就换我来了啊。”
“……”
柏里也笑起来,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渐渐贴近,顺从地闭上眼睛。
我也很想你。
他在心里说。
**
做贼似的,柏里心惊胆战地回到家,上楼反锁了房门。
靠在门后摸摸嘴唇,又忍不住笑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柔声的呼唤。
“小里?”
柏里定了定神,转身若无其事地开启门,瞳孔微微收缩,“妈……妈?”
她的样子越来越过分了。甚至连身上的迷乱气味都没有散去,吻痕从柔软的吊带丝绸睡裙中向外延伸,纤细的手臂,脖颈,甚至脸颊上都布满绯红的印记。
她敲完门就后退靠在走廊,像是连站都站不住,疲惫又脆弱地笑着,把手上的热牛奶递过来,“给。”
柏里闭了闭眼,心里小别重逢的甜蜜被倒灌上来的悲哀和愤怒代替。
她不该被这样对待的。
他没有接牛奶,一反常态地绕过她,走到房门紧闭的画室前,抬手握拳用力地砸了两下门。
“出来!”
柏长依踉跄着跟上来,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呆,“小,小里……”
柏里恍若未闻地继续砸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火气更盛,抬腿要踹时被细瘦的手指拉住。
他转过身,看见母亲眸中写满哀求,讨好般将牛奶递过来。
“我不想喝这个。”
柏里看着她说,“从来。从来都不想。”
“……”
看到母亲呆立在原地,他却无法生出任何报复的快意,匆匆说了句抱歉便快步回到房间锁上门,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
门内门外又恢复了安静。过分的安静粉饰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所房子如同墓地,安静的令人窒息。
他坐在地板上,给温良久发简讯。
柏里:“你在哪?”
温良久:“还路上走着呢。”
温良久:“你们这片儿太不好打车了!!”
“……”
柏里哭笑不得地抬起手指,一腔愤懑都被突如其来的沙雕发言驱散得七七八八。
温良久:“诶先别动!”
柏里:“……?”
温良久:“我拦到车了,刚坐进来。怎么了?”
柏里:“那你能不能等等我。”
温良久:“?”
柏里:“我十分钟就能收拾好行李。”
温良久:“???”
温良久:“你要跟我一起走?!”
看着萤幕上短短一句话,柏里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打消了。
柏里:“嗯。”
温良久:“那我让车回去接你。”
温良久:“等会儿,你跟我一起走回学校住哪?”
温良久:“住我这儿吗?”
柏里:“不行吗?”
温良久:“行……是行。”
温良久:“但我可提前说了啊,大戟实习要搬走住宿舍了,家就我一个人。”
温良久:“你来我这,就不怕我/逼//着你跟我一起做恶心的事儿吗?”
柏里:“……”
柏里:“你别再提这个梗了!我都跟你道歉好几遍了!”
温良久:“但我的心上已经存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哦。”
温良久:“可能得你跟我做点恶心心的事情才能补好哦。”
柏里:“……”
柏里:“哦,是吗。”
柏里:“那你自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九:完犊子.jpg
今天是心焦得离家出走的小百里
今天有加更一、、
大家晚安!
第102章
就这么负气跑出来也是第一次。
返程接到柏里, 温良久没急着让司机开车,再次跟他确认,“真的要走?”
柏里抱着手臂看向车窗外那幢被粉刷得雪白的三层别墅, 低声回应,“……嗯。”
它还是很新。新得即使搬家到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每一次回家, 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这个地方来“作客”。
“走吧。”
他收回目光, 对车窗外的景色不再留恋。
车子平稳地往前驶去。
才刚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温良久回头看了眼渐渐变远的雪白房子, 又看看他惨淡的脸色, 心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难过的时候, 你可以跟我撒娇。”
温良久说, “要我教你吗?”
“……”
他一定猜到了。却什么也没有问, 倒说起这些不相关的事来。¤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柏里吸了下鼻子,转头看他,“你要怎么教?”
“简单。”
温良久张开胳膊,“第一步,抬手。”
柏里照做。
“然后把眼睛闭上。”
柏里闭上了眼。刚想问这样那下一步还怎么模仿, 就迎面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最后一步。”
温良久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笑得胸口震动,“尝试发出单音节,嘤。”
“……”
这到底是谁跟谁撒娇啊?
柏里被逗笑了。配合了几秒觉得差不多就想抽//身出来,却仍旧被按着头不给动。
温良久拿起随手放在一旁的衬衫, 随便团了团, 塞到他脖子底下垫着。
“睡一会儿。”
他把柏里放在腿上,抬手挡在他的眼前遮住光, “到车站我叫你。”
“在家里待得不开心也没关系。来跟我待在一起就好了,无论是什么时候。”
不习惯在外面这么亲密, 柏里本来想把他推开。可听到他不急不缓的语调,却突然失去力气般松了手。
“无论什么时候……吗?”
温良久垂眸看着他,目光柔软。俯身低头,隔着手掌亲了亲他的眼睛。
“无论什么时候。”
**
回明市的列车上,柏里依旧睡了一路。
这趟车他独自坐了很多次,每次上车都得先调个闹钟提醒自己以免坐过站,还从来没有毫无准备地启程过。更没有谁跟他分享过这段短暂的旅程。
不用自己操心,把事情丢给另一个人的感觉其实也不坏。
他靠在温良久肩膀上闭着眼。意识跌跌浮浮,从漫长的思念不安到骤然而至的惊喜,从被愤怒和失望击溃理智,跟母亲第一次起了冲突,到被人拥抱,耐心地安抚得好好的。他不知道自己逃离了什么,将要面对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算是睡着还是醒着。
只希望这趟车一直开一直开,时间也一直一直,无限地延长下去。
不要有终点,不要有明天。
下车时他似乎忘了身边还有个人,如往常一样脚步虚浮地往地铁转乘的方向走。温良久看得心焦,直接把人拽了回来,打车回学校。
从高中时的事故发生后,他就不常坐车,更不怎么开车了。陪柏里一起去猫咖工作时也都是一起坐地铁。
但看他这么晃晃悠悠的样子,温良久总觉得他会随时倒下去,“走不动就扶着我。”
柏里不知道他的担心。只是让掉头就掉头,让坐车就坐车,让扶着就扶着,听话得很。
温良久也察觉他乖得有点过分。看他脸颊泛着微红,心里顿时升起某种预感,伸手一碰才发现他身上正开始发烫。
暑假期间教师公寓楼下还开着小医务室,就是上次两人一起来的那一间。柏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医务室的年轻姐姐却还记得他。
“又来啦。”
她轻车熟路地拆了支体温计递过来,顺手摸了摸柏里的额头,“这回倒是发现得早,没等烧晕了才抱过来,有进步。”
“……”
柏里脸上温度更高了几分,含着温度计,眼底是无声的质问。
你抱我来的?
“我还得替你揹著书包,体谅一下。”
温良久皱着眉头看他,像是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半晌,毫无意义地摸了他两下,才觉得放心些,“你怎么这么容易生病。”
“我不容易生病。”
柏里含糊地嘀咕,把体温计从口中拿出来,“是认识你之后,才容易生病。”
“我是病毒还是怎么的?”
“行了行了,别贫了你俩。”
年轻姐姐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度数,“38度1,低烧。打屁//股针吧,好得快。”
柏里闻言,浑身都绷紧了,“不,不打针。”
温良秋挑眉,正要说什么,突然有电话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