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叫停。
柏里自己觉得越喝越清醒,渐渐发觉自己酒量似乎确实很不错。不顾他的劝阻,把杯底的酒喝干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才抬头笑着说,“我总不能,给你丢人。”
“……”
温良久被他漾着笑影的眼睛注视着,心跳陡然漏了半拍。一时词穷,居然半句话也对不上来。
“那,”温良久装模作样地清了下嗓子,“那你……”
“我出去一下。”
见他起身,温良久脱口而出,“去干什么?”
柏里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去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去?”
“……”
“行了九爷。”
桌上一帮朋友都看不下去了,“至于吗至于吗。”
“那别关门。”
温良久说。
柏里刚把手放在门上,“为什么?”
“待会儿你回来不好找房间。”
“……没关系。”
柏里说,“我找得到。”
门一关上,房间里爆发出齐齐的嘘声,“唔喔——”
温良久叹气,掐了下眉心。
“不是我说你九爷,这小朋友哪儿找的?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好这口儿?”
有人戏谑道,“这么安静文气可不带劲儿啊。得找一骚的,叫起床来那叫一个才销魂,听的人腿软。”
“哪条腿软?”
一室哄笑。
隔着扇门,一群人压抑已久的本性终于显露出来。
且不说温良久来前就在群里打过招呼。席间又是夹菜又是倒水的照顾着,这一看带来的就不是什么正经师弟。
“我就从没见你伺候过谁。听大戟本来还不信,这会儿算是开了眼了。”
社畜哥离他近。往他肩上一撞,不怀好意道,“怎么个发展啊。给兄弟们说道说道?”
“……”
温良久被追问的不耐烦,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会儿。趁着有服务员过来换菜碟,低头给柏里发简讯。
柏里刚好走到房间外,手机震动了两下,站在门口低头看简讯,“怎么还没回来?要我去厕所接你吗?”
服务员出了房间,见他站在外面,没有关门。
“能不能换个有意义点的话题。”
发完简讯,温良久随口道,“成天脑子里就装这么些黄色废料。”
“诶还不让唠了。”大家依旧兴致勃勃地八卦,“关爱自家兄弟的性鍢问题有什么不行的。这么宝贝,不会还没往床上带过吧?”
“……”
“九爷都给捧成这样了,不得先走心再走肾么。能跟你们这群禽兽一样?人家哪儿舍得啊。”
“……”
原本只是调侃。见温良久没说话,大家渐渐觉出味儿来。
“操,真没带过?”
“这就有点吓人了吧。”
“都是自家兄弟,就不绕圈子了。明说吧,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一群人再次哄笑起来。
“早晚的事。我是一正常男的谢谢。”
温良久被问得不耐烦,抄起桌上的空酒杯往带头取笑的人身上一扔,“我自己的人自己看着办,跟你们有个几把关系。再逼逼滚。”
“噫,陷入爱情的男人太可怕了。”
隔着桌子接住酒杯满上,转回他手边,摇头感慨,“陷入爱情的九爷更可怕。”
温良久没去碰酒,低头拿出了手机,检视是否有讯息进来。
“说实话啊九,我觉着你俩不太对。”
身边的谈话还在继续,社畜哥压低声音说,“你那小师弟看你的时候,眼里缺点东西。”
温良久心里一坠,视线从手机萤幕上移开,“什么?”
“欲/望。”
他皱了皱眉,“你说话怎么突然这么文绉绉了?”
“行,那我不跟你兜圈子。”
社畜哥说,“你这帮兄弟可都是人精,且里头没一个跟你性/取/向一致的。谁会真的对你半夜睡不着觉时脑子里想的那点下流事儿那么感兴趣啊。”
“你想要他,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但他呢?”
“他可不一定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发现存稿时间储存到三号晚上了!
零点快到了想刷下夹子才发现诶我新章怎么还没发出来(ノ=Д=)ノ┻━┻
错过了小红花好气啊!!!
然后今天并没有很渣嘛
明天渣明天渣
大家晚安!(溜
第87章
“倒也不是说他不好。”
见温良久眉头越皱越深, 他语速放慢,将话题稍稍扯开了些,“那小孩儿性子沉了点儿, 恐怕不太好追吧?”
温良久回想在起初很长一段时间里柏里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的情景,突觉辛酸, “有这么明显?”
“一点儿不意外。他看着就不太像会轻易跟人交心的性格。”
他说, “或者我应该说得再直接点儿, 看着就不像会跟你这样的, 搅在一起的人。”
“操。”
温良久苦笑, “我这样的是什么样啊?”
“你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社畜哥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 “当个兄弟都怕被你大义灭亲。真处了物件, 万一搞出什么家暴的事来我们还得帮你掩盖罪行。”
“你太久没见过我, 已经不了解我了。”
温良久郑重地为自己申明,“在你眼前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而是一个崭新的有志青年。”
社畜哥:“……”
“我再不了解你,至少也该比你了解怎么处物件吧?”
他微微一笑,抬手抚摸鬓角, 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经意间闪闪发亮。
温良久:“……”
“处物件是俩人的事儿, 光你这一头热没有用的。”
社畜哥由衷地劝道,“在这儿的都是兄弟,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当然是偏着给你考虑的。听我一句吧九, 趁早把你那小师弟的想法弄明白, 别自己在这儿干使劲儿了。”
“像他那样的人,心都硬。如果对你没意思, 花再多力气也是捂不化的。末了被伤得最厉害还是你自己。”
“我捂化他干什么。”
温良久垂了眼。声调不自觉地降下来,喃喃道, “我……能焐热一点儿就行。只要他愿意让我捂着就行。”
社畜哥叹了口气,“就看不得你把自己摆的这么低微。”
温良久笑了笑。突然提起,“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俩去巷子里躲人,遇见的那个小孩儿吗?”
“记得。”
同样印象深刻,他一经提醒就接上了话,“你给买糖的那个吧?”
温良久说,“对。”
那天的经历现在想起都觉得奇妙。
他和这哥们儿被人堵在半路,见势不好果断开溜。七拐八拐不知道跑到哪条小偏巷里,恰好撞见了另一起低龄版的围堵。
被围在巷子尽头的小孩儿以一敌三居然也堪堪周旋得开。温良久连跑路都忘了,饶有兴趣地靠在旁边看热闹。
暂时牵制的平衡局面很快被打破,被围在中间的小孩儿口袋里掉了颗什么东西出来,霎时间便忘了还手,不顾一切地去捡。
其他三个小孩儿趁机上来围殴。温良久看得莫名火起,一点儿面子都不要地上去插手帮架。
“疯起来连小学生都打。”
社畜哥笑道,“说的就是你了。”=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温良久说,“那小孩儿也挺奇怪。”
闹剧平息后才发现,被他宁愿挨打也要护在手心里的一小颗仅仅是再平常不过的水果糖。问他有什么可宝贝的,他说是“别人送的,就这一个”。
水果糖的包装纸很单薄,小小的方块掉在地上已经搓揉得不成形状了。当时温良久找了个小卖部,买了一大包一模一样的水果糖放在那小孩儿面前,赶着进度继续跑路了。
绕了一大圈甩开跟在后头的人,他又走回这条巷子,那小孩儿居然还在原地蹲着。捏着那颗脏了吧唧的水果糖,身边还放着那一大包同款糖。见温良久回来,如释重负般拎起来塞还给他,扭头就跑。
一整包糖,拆都没拆过。
那个瞬间,温良久居然有点羡慕那颗糖。或者说,羡慕那个送他糖的人。
社畜哥问,“怎么突然提这茬了?”
“我也不知道。”
温良久扯了扯嘴角,“就突然想到了。”
“刚正说你那小师弟……”
“他叫柏里。”
温良久认真道。
“……行。”
社畜哥说,“记住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温良久靠在椅背上,伸直手臂转动桌上的酒杯,“但你们都知道,我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我想对他好,就因为我想。”
哪怕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来说,柏里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对他而言,却是想要视如珍宝的人。
“我希望有人对他好。要对他特别好,比对别的任何人都好的那种好。”
“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温良久说,“我觉得我能做到。”
社畜哥无言以对。半晌,只能再次叹气,“倔。”
“那他呢?你觉得他能像你一样,这么死心塌地地对你好吗?”
温良久想起医院里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我……不知道。”他说。
他无法确定,那个拥抱里除了同情和安慰,还有没有他期待已久的成分存在。
即使柏里的心思他能琢磨得十之八//九,剩下那十分之一的不确定,也足以拦住他本就顾虑重重的脚步。
“我觉得我只有一次机会。”
温良久拿起酒仰头灌了个干净,空杯放回桌上时撞出砰地一声响,“就一次机会。如果不成功,我就再也接近不了他了。”
毕竟是个喜欢跟别人划清界限的人。到时候说不定直接被丢进黑名单里,老死不相往来。说翻脸就翻脸,冷酷无情。
搁谁受得了啊。
“呦。”
掷地有声的宣言引起了酒桌上又一轮热议,议论的重点到如何一次性成功地跟物件表白。
依旧有人瞎出主意:“听我一句劝吧九爷,哪个男的搞物件不是为了跟人上床?搞到男的还是女的都没差,操一顿就老实了。”
“那不行。看也知道,你九爷现在走禁欲风。”
“禁欲风怎么了?大家都是老爷们儿,那点儿事谁还不懂啊,到床上有点反差都是正常的嘛。”
“……”
“滚滚滚。”
被这群吃瓜带凑热闹的兄弟气笑了。温良久笑骂,“禁你姥姥,我他妈正常得很。多喝酒少说话。”
“别啊,恼羞成怒了还。要不回头我找一有经验的先给你试试?带个路嘛。免得到时候伺候不了你那小师弟。”
“是小师弟还是小祖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