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一条围巾而已。”
但郑北北是个女孩子,头发再短心思还是一样细腻,刚才细细一琢磨已经明白了纪潼的意思,所以才决定归还围巾。
她偏过头,托腮往窗外看,看了一会儿后将头靠在了玻璃上。
“我妈跟我爸要是早离婚几年,然后去你家的水果店买东西,兴许我妈能跟你爸结婚,那你就成我哥哥了。”
那她就能收下围巾了。
梁予辰装糊涂:“你爸听见会不会气得心脏病发。”
郑北北扑哧一笑:“那倒好了。”
女儿家好面子,梁予辰愿意保全她这个面子,无伤大雅。况且他也愿意把郑北北当妹妹,绝无一点儿别的心思,他相信郑北北也一样。
这是同样早熟的人心存的默契。
快到家时郑北北已经甩开怅然,恢复率性洒脱。
“这几天我得在家看住我妈,没什么事就证明她情绪基本稳定了,到时候我领你去散散心。”她一副过来人的老成语气,“作为你这几次帮我的感谢。”
梁予辰哭笑不得:“你还领我去散心?”
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
“收收你的鄙视。”郑北北呲他,“蹦迪蹦过吗?”
“没有。”
“那你的人生可不完整。”
梁予辰又笑:“我又不是月饼要那么完整干什么。”
“还是完整一点儿好。”
“不用了。”
“别客气。”
“真的不用了。”
话锋越走越偏,司机终于忍不住巨咳一声:“咳——!”
估计在想这年头的女孩儿也太能主动了,跟害羞绝缘体似的,把一大男人逼在角落强行完整。
梁予辰跟郑北北对视一眼,憋不住都笑了。
“好吧,”他终于妥协,“你也该换换心情。”
—
五天后,已经回暖到勉强能穿大衣,太阳像被人从冰窟窿里打捞出来了,重新挂在天上金灿灿暖融融。
天儿这么好,可惜纪潼病了,心病加身病。
他感冒已经两天,倒没发烧,就是打喷嚏流鼻涕不停,鼻子两边面板都擦破了皮,一整天都没精打采在床上躺着。
最近梁予辰在家待得少,说是有兼职,没兼职的时候又说要去图书馆温书,总之不愿在家待。
纪潼明白自己一定是大大得罪了他,心里酸涩难当,自然更提不起精神。
晚上十点杨骁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摸到手机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干嘛呢纪潼潼?”声音里透着十分的春风得意。
也是,他最近跟季晴杨打得火热,连最好的朋友都不爱搭理。
纪潼扭开台灯翻了个身,腋下还存着个体温计:“躺着呢。”
哔哔——
时间到,他把体温计摸出来一看,36度5,健康得很。
连给梁予辰打电话的借口都找不到。
“大好的假日时光你说你躺着干嘛,”杨骁嘿嘿地笑,“出去玩儿啊,有我有季晴杨,北北也在。”
“不去。”纪潼闭着眼,一点儿不感兴趣。
“你都不问去哪儿就拒绝我,我可伤心了啊。”这人心情越来越好,嘴也越来越贫。
“去哪儿啊。”他问得漫不经心。
“夜店!”
电话那头的兴奋劲儿就跟洞房花烛夜的新郎官似的,就差搓搓手了。
纪潼哑着嗓子:“带女朋友去个夜店你这么兴奋干嘛,难道你还能当着她面要人电话号码?”
杨骁憨憨一笑:“难得有机会让她放松一下,她高兴,她高兴我就高兴。”
季晴杨母亲被放了出来,母子俩都与整件事无关,从此不再是无依无靠了,因此这段时间生活渐归正轨。
“去吧去吧。”
“不去。”
“去吧去吧!”
“不去不去。”
纪潼不耐烦地拒绝:“我对蹦迪不感兴趣。”
“啧。”杨骁无奈,“你丫真没劲。行吧,那我们四个自己玩儿。”
“四个?”他闲闲地问,“还有谁,郑北北这货交男朋友了?”
“哪儿跟哪儿啊,没听说。”杨骁挺诧异,“是予辰哥,他在呢。”
下一秒纪潼弹簧一样坐起来:“叫车叫车!”
第30章 你能原谅我吗
市中心有条酒店街,一到凌晨一点就开始堵车,一直能堵到公鸡打啼的清晨。
纪潼跟杨骁乘的计程车停稳时已经是夜里近11点。酒吧门口全玻璃内嵌小球灯,细线流光随音乐幻形,对两个初入大学不久的小伙子来说还颇感陌生。
照平时的作息他们俩都该洗洗睡,不过现在却仍亢奋。
杨骁不困是因为他老远就见到季晴杨,挎着个小包挤在一队人中间,穿着黑色裤袜的两条小细腿戳地上像圆规的两头。
“晴杨!”他朝那儿挥挥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纪潼不困却是因为他哥。从来都传统守旧的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种地方,他想不出是出于什么原因。
两人走过去,杨骁又问:“等很久了吗?干嘛不在里面待着。”
季晴杨抿着笑摇摇头:“我也刚到,大厅有人抽烟我就出来了。”
见到纪潼她还觉得有点儿别扭,去年闹的那个情书乌龙她隔了好久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连大厅都有人抽烟,里头的环境也许是烟熏火燎,梁予辰不是烟草绝缘体吗?为什么又能待在这种地方?
纪潼着急道:“咱们快进去吧,我哥是不是已经在里面了?”
“我问问。”杨骁拿出手机拨给郑北北,问完位置又顺嘴说,“对了潼潼也来了,坐得下吧?”
纪潼诧异地看着他结束通话:“你事先没跟她说我要来?”
他以为是郑北北攒的局,特意让大家来见见世面。三人中只有她蹦过迪。
“说了啊,”杨骁说,“不过予辰哥当时在电话旁边,说你感冒了,让我别叫你来。”
纪潼一怔:“他知道我的病一点也不严重。”
杨骁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躁动的声浪打得他惶惶然,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不解,头更昏了几分,“进去吧。”
季晴杨从包里拿镜子照了照,扭头问杨骁:“我今天妆行么?见你朋友还算妥当吧。”
杨骁眼跟心一起晃:“妥当,当得不能再当。”
两人感情正是好时候,衬得纪潼更形单影只。
进到酒吧里头,眼前顿时没了头绪。音乐刺耳,灯光强烈又昏暗,却哪里都不见他要找的人。
他拦住一个服务生问:“请问九号桌在哪里?”
服务生端着酒唯恐洒出来:“你说卡座?”
“应该是吧。”他不了解。
幸好杨骁及时赶到:“对对,就是卡座九号。”
服务生往旁边的角落一指:“靠近吧台那桌。”
舞池里几十个男男女女正在肆意扭动,肢体毫无界限可言。视线艰难穿过他们,纪潼先是见到站在桌上发疯的郑北北,然后才见到几天没有好好看上一眼的哥哥,独自坐在沙发上,跟他一样形单影只。
梁予辰没戴眼镜的模样他看过多次,每一次感觉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陌生。熟悉的脸,陌生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质朴普通的打扮与这个聒噪世界格格不入。
刚才他还急得像胸中有团火,此时人就近在眼前,忽然又有些踟蹰不前。
见到他,梁予辰表情变了一瞬,随即恢复淡然,两只手松松垂在腿间,背靠在卡座上,单眼皮显得眼睛窄而薄,是一种漠不关心的神情。$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郑北北从桌上笑着跳下来,梁予辰自然地伸手去扶她,脚边面前有近十瓶细长颈的啤酒。
“哥……”纪潼站在他面前,手指攥在掌心。
梁予辰抬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刻又垂下去,修长的手指慢慢在膝盖上翻转手机,似乎在留神享受音乐。
“坐我旁边?”郑北北大声喊,生怕他听不见。
纪潼只能与梁予辰分开坐,中间隔着一个她。
“听予辰哥说你病了,怎么还是出来了,是不是在家待不住?”郑北北跟他开玩笑。
“来见识见识。”
郑北北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纪潼想了想问:“你跟我哥喝酒了?”
郑北北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只好贴着她耳朵大声喊:“你们俩喝酒了?”
梁予辰表情微变,但目光没往这边放。
“没有——”她拖长声音否认,“我没喝,只有予辰哥一个人喝了。”
开卡座有低消,必须拿几瓶酒。郑北北家里还有个妈,喝多了不好交待。梁予辰今天打算回校住,所以喝多少也无所谓。
纪潼一个一个无声默数,桌下空着三瓶,还剩七瓶。
灯光时明时暗,蓝紫色的氛围灯照得人的脸有种奇异的苍白。梁予辰半阖着眼,微微仰头靠在沙发上,不知是困还是醉。
“跳舞么?”郑北北又问。
“不跳。”
“不跳舞你来这儿干嘛,过眼瘾?”
纪潼抿了抿唇,目光偷瞄梁予辰:“难道我哥跳了?”
“那倒没有。”郑北北拿肘杵梁予辰,就像他曾做过的那样,“他不肯跳,嫌挤。”
梁予辰依然慢慢转着手机,没有多余反应。纪潼别开了眼。
别看季晴杨斯斯文文,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吃过见过,来了这儿跟大家混熟后就跃跃欲试。
“杨骁,你陪我跳吧。”
杨骁自然遵命,便又拉上北北跟纪潼壮胆。郑北北站起来笑着问:“予辰哥你真不去?”
梁予辰睁开眼,摇了摇头:“你们玩儿吧,不用管我。”
郑北北他们只能自行去池里,纪潼不想离开他哥,可也找不出理由留下来。
音浪轰耳,身体摇晃,他觉得不大自在,不多时脸上出了汗。隔上一会儿他便往卡座那边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人去找梁予辰,一首歌下来连腰都没动几下。
“就这么在乎你哥?”郑北北贴着他的耳朵吼。
纪潼身体倏然一震,连跳舞都忘了,怔愣看着她。
手一拉,郑北北又带着他蹦起来,脚下踩弹簧了似的,“在乎你哥就道个歉呗,几岁了还玩冷战!”
吼得他耳膜疼。
纪潼抿抿唇,刚想说自己道过歉了,屁股却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揉了一下。
他惊叫一声捂住屁股,浑身僵硬不动。
“怎么了?”北北问。
纪潼脸红如柿,在她耳边吞吞吐吐:“好像有人摸我。”
这还得了?北北炸开,当即就在池子里叫嚷起来。但一来舞池太黑,二来人多且挤,找不到罪魁祸首一行人便从舞池里撤了出来。
“你啊你,平时吆五喝六的真遇上事了怎么这么迟钝?为什么没当场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