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慌撒得谢锦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慕修毫无所觉,追问:“什么小癖好?”
谢锦发誓,以前他真没觉得殿下这么不可爱,他记忆里的殿下在外人面前如云端神祇,私底下随便说两句都能逗得他面红耳赤。
他磕磕巴巴道:“就....床丨上的小癖好...”
慕修挑了挑剑眉:“床丨上什么小癖好”
谢锦被逼急了,脖子上的热度一下子烧到耳根,漫上脸颊道:“就、就是习惯全丨裸丨睡觉......!”
他此话一出,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连慕修都僵住了。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床榻之上那面如冠玉的少年,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堂堂小侯爷居然有这种嗯...隐秘的癖好,真是惊掉人的下巴。
谢锦却不知他此时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有多勾人,绸缎般的墨发微微凌乱,耳根通红
烛火之下,桃花眼中荡漾着粼粼波光,双颊沱红。
慕修眼神都不知该看哪里好,正不知所措,余光瞥见一旁书架上某物
眸子狠狠一颤,他握拳咳了一声:“罢了,到此为止,派人加固偏殿的守卫,莫要让小侯爷此种癖好传了出去。”
语毕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殿。
谢锦听着他走之前还要专门说句绵里带针的话,嘴角抽了抽
这是在嘲讽他吗?要不是您我能编出这种癖好吗!还一直追问!
这件事一闹,天色已经丑时末接近寅时了,偏殿伺候的宫人很体贴的进来换了安神香,然后将门带上了。
谢锦微微吐出胸口一口浊气,好险,差点露馅了。
让他更觉得惊惧的是自己刚刚看着慕修那一瞬间心中涌出的想法,他竟然想干脆暴露算了,暴露了他就可以把真实身份说出来了。
就告诉殿下,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且不说自己是御林军要找的贼人这件事暴露出来他有没有机会说出真相,就单说借尸还魂这种事,有谁会相信?
不仅脸和身体不同了,就连年龄都小了一圈,即便是殿下,也不会相信的。
此事一旦为人知晓,自己怕不是要被生剥献祭!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锦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想再被卷入这些事了。
上辈子与人斗了一辈子,他觉得无比疲惫
莫名其妙重生了,谢锦宁可做回‘谢锦’
身份,金钱,美人
这些不是男人一生梦寐以求的吗?
他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个花魁在侯府等着自己回去呢
今生他什么都有了,又何必搅和到那趟浑水里呢...
谢锦此时终于得了空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挂回了柜子里,布巾直接毁尸灭迹了。
从月上刚刚说的话可以判断,这背后确实是有幕后主使之人,就是不知这幕后之人究竟是真的还是月上狗急跳墙找出来一个保命的托词呢?
他想,大概很快就知道了。
谢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走向一旁的书架,视线在上面巡视了一圈
他记得刚刚殿下似乎看到了什么,竟然会有一刹那的失态
虽然稍纵即逝,但许是离得近,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倏然,他目光一凝
落到架子上躺着的一幅画卷,手指微蜷
那是一幅丹青,画的是暴雨中的东宫,巍峨的深红色建筑矗立在雨幕中,栩栩如生。
青色的地砖上染着抹不去的红色
很完美的一幅丹青就被这滩暗红色污渍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谢锦颤唞着手指抚上那处,那是他自己的血。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趟浑水他必然是要去趟的
逃不掉,躲不了。
即便是死了,却还能活过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上天注定。
.
翌日,谢锦是被耳边像苍蝇一样的声音吵醒,艰难睁开眼皮就看到赵小贵那张略显阴柔的脸,所以说阉割这事可能对于男人相貌真的有影响。
赵小贵看到谢锦睁眼,一张脸都笑出花儿来了,道:“小侯爷?您醒了?赶紧起床吧,陛下还在等你伺候呢!”
谢锦一时有些迷糊,没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死而复生了,还暂时的变成了皇帝的贴身随侍的身份。
他看着赵小贵那张与赵承德有两分神似的年轻脸庞,还以为自己做梦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赵承德也是这样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太监。
他半梦半醒,嘟囔道:“让孤去伺候?不行,孤太累了。”
赵小贵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看谢锦实在没打算起床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一步,叹了口气,朝身后招了招手:“小侯爷,奴才得罪了。”
然后......
谢锦就被几个太监从被子里剥了出来,享受更衣洗漱一条龙服务。
‘啪’
他拍掉正在拿锦帕给他净面那小太监的手,揉着脸颊道:“赵公公,你这哪里找来的奴才,内务府砍柴的吧?手劲怎么这么大,本公子的脸快被他擦歪了,到时候殿前失仪陛下怪罪下来,算我的算他的还是算你的啊?”
他话说完,赵小贵细瞧,果然整张脸的面板都有些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鞠躬】
宋淮安:谁还不是个娇气的小公举了23333
第20章 观面
赵小贵用眼角斜了一眼那太监,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那太监心头一凉,赶紧跪在地上,头嗑在地板上砰砰作响,哀求道:“奴才下手不知轻重冒犯了小侯爷!小侯爷饶命啊!”
赵小贵也躬了躬身子道:“小侯爷息怒,实在是昨日派去皇陵帮忙的宫人太多了,宫里头有些忙不过来,这不,这个傻大个就是在内务府里临时叫来的,平时也就做些脏活累活,没伺候过主子。”
“还真是内务府调来的?!”谢锦震惊道
他只不过调侃问了那么一句......
“起来吧,退下。”谢锦看向地上一直在磕头的人
“奴才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
那太监赶紧感恩戴德的起来了,只不过额头还是嗑得青紫。
但是在宫中行事当差,冒犯了主子还有命在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自然毫无怨言,甚至有些喜悦自己逃过此劫。
赵小贵微微松了口气,不禁多看了谢锦两眼
外界皆传闻这位公子风流成性不说,还为人尖酸刻薄,连世子爷都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同胞弟弟。
如今这怎么看,也并非如传言所说。
谢锦洗漱完毕,翻了翻仆人端上来的衣物
托盘上是一件藏青色的锦袍,做工极为精细,还有搭配的玉饰和发冠。
“没有紫色吗?”他问
赵小贵一愣,道:“公子喜欢紫色?”
谢锦点头,赵小贵吩咐宫人重新去准备衣物
辰时初,谢锦前往主殿
慕修大概刚下早朝,朝服还没换,眉目冷沉。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锦走进殿内,跪在地上恭敬行礼,额头磕在交叠的双手手背上。
慕修抬起头来,在看到他身上衣服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谢锦趴得腰都酸了,也没听到慕修说话,有些纳闷的想要抬头。
慕修陡然回神,冷淡道:“起身吧。”
谢锦从善如流的起身,拍了拍衣摆,笑了笑道:“赵公公让草民来伺候陛下。”
慕修抬眼:“哦?小侯爷打算怎样伺候朕?”↑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陛下心情不好?”谢锦忽然问
赵承德和赵小贵两叔侄本来站在门口等候差遣,端着一脸姨母笑,闻言神色一震,震惊的看过去
慕修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眉心狠狠拧起,眸光有些不善,道:“小侯爷莫不是会看面相?”
谢锦记得,殿下小时候经常因为想起先皇后而心情不好,而他不开心的时候从来不会说,就喜欢转拇指上的扳指,转着转着就习惯了。
谢锦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草民时常在皇城街上替人看面、手相,时间久了就会比旁人会看一点了。”
殿下怎么又生气了,哎做人真难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
慕修像是被他气笑了,冷声道:“小侯爷还是个江湖骗子?”
谢锦:“......”
“不不不,陛下,您误会了,我是靠本事吃饭的。”
慕修毫不留情:“何来的本事?不要跟朕说,忠勇侯府的先生就教你这个。”
谢锦有些编不下去了,又恨极了殿下此时的咄咄逼人,而且还不能连累了谢荣山那老东西。
真憋屈,孤居然一觉醒来变成了平日里横看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的谢荣山这老顽固的儿子!辈分整整小了一辈儿!
宋淮安恨啊!
但还是得不卑不亢道:“与父亲无关,是草民有一次出京郊游路遇高人,他教了我一些皮毛。”
慕修侧眸:“是吗?”
谢锦汗都要出来了,觉得这气氛不对啊,殿下到底怎么了
他试探着提议道:“那不若草民给赵公公观一个?”
慕修挑眉,示意他去。
谢锦走到赵承德面前,装模作样观了一会儿面相,摇头晃脑道:“这位公公眉目间有红紫之瑞气,乃大吉之相啊,年轻时应当是接触过凤凰命格的女子吧?这紫气乃是帝王之气,难怪能长伴圣驾!”
赵承德一愣,还真被他这副十足的神棍模样给忽悠进去了
他想,凤凰命格的女子应当是先皇后吧?
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了。
慕修冷笑一声:“赵承德以前是朕母后宫里的人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有何稀奇之处?”
谢锦唇角一抽,殿下还真是时刻不忘拆台。
他又道:“那容草民再算算...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赵公公幼时险些失去了这份气运,不知可有类似的事?赵公公”
这句话一出
慕修和赵承德的脸色都变了,当年他差点被遣送回皇后身边,若是真的被送回娘娘身边了,大概他也就随着娘娘奔赴战场了,自然没有这份长伴君侧的福分。
他想得到,慕修自然也想得到
只是那件事在场只有三个人,准确来说是四个人,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宋离鸢。
谢锦更不可能会认识叶里
气氛有几丝诡异
谢锦也很无奈,是你逼着我说的嘛
赵承德站出来和稀泥道:“小侯爷奇遇真是颇多,观得也颇为准确。”
“赵公公言过其实了,还好还好。”谢锦扯了扯唇
慕修冷淡收回犹带审视的视线,冷声道:“布膳。”
“嗻。”赵小贵在门口应了一声,然后跟吊嗓子似的嚎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