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鬼是关键人证,可不能死!严玉骨眉头一跳,想了想,摘下了脖子上佩戴着的貔貅玉石,低声道:“保护好那小鬼。”
说罢,他直接将玉佩塞入嘟嘟的胸腔内,一道淡淡的白光包围住了嘟嘟,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嘟嘟紧皱着的小脸渐渐舒展开来,朝着楼上一指,随即陷入了模糊中。
无业游民道:“喂?小鬼!别睡啊!你刚刚指楼上指的是什么?喂?”
嘟嘟没有回应,发出匀称的呼吸声。小柔搂着他,觉得心疼不已,又想起自己被拿掉的孩子,脸色一黯,勉强对其他三人道:“麻烦你们检查这间公寓,我想留在这里照顾嘟嘟。”
林避表示了理解点了点头,严玉骨的决定自然是与林避一致。四人一路被追杀,精神紧绷着,此刻终于得到了放松,无业游民瞧了瞧小柔包着的嘟嘟,忍不住道:“我有个女儿,和他差不多大。”
嘟嘟的样貌看起来不过七八十岁,许是营养不良,瘦巴巴的。
林避和严玉骨点头后便上了二楼,楼下只剩无业游民和小柔相处着。他望着嘟嘟安详沉睡着的面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体弱多病的女儿,每次做完化疗手术,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甜甜的冲他笑。
无业游民被酒精严重侵蚀过的面孔流露出一丝温情,小柔对他的看法稍稍改观,从他的眉目间,勉强能看出,他年轻时模样必定周正英俊。
只是不知为何沦落成这副模样……
小柔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游戏?”
无业游民道:“当然是为了‘寿命’咯,不然是为了钱吗?”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和膝盖上的灰尘,走进客厅里四处翻找,一边翻找,一边和小柔闲聊,“我闺女投胎没投好,投到我们这种吃不饱也穿不暖的穷人家里,还遭了绝症……”
客厅内的展示柜上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佛像,还有经书,无业游民将那些书籍都搬了出来,提著书脊抖动,“吃饭的钱都不够了还要给她看病,她妈嫌弃我俩,一个病鬼,一个酒鬼,跟别人去过好日子了。我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我拿命去换她的命都可以。只是做父亲的总有一点私心,还是想要看她长大成人……”
小柔被他的话语打动,眼眶渐渐湿了,想起自己的母亲刘三娘。在遇到金姑这件事前,是她不懂事,糟蹋自己,不仅把身体给搞垮了,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刘三娘为了她,心都碎了,头发也跟着花白,脸上生出皱纹。不复往日美艳动人的少妇模样。
无业游民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和女儿的趣事,把生活中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渐渐堆积,凝聚成一大团光柱。他道:“儿女都是父母债啊,别人看见好像说是女儿靠着我才能活下去,其实不是的,我们俩是相依为命。”
“其实我是跟人一起进来的,就是那个男学生!娘的,臭小子,怂货一个!跟我说这些游戏简单得不行!拳头够硬就行了!这特么的是拳头硬不硬的问题么!?”无业游民愤怒道,检查完了卧室后,走到一旁阳台附近的餐桌旁,检查那里摆着的一面小巧的书架,“你呢?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跟你一样。”小柔苦笑了一下,“为了‘寿命’而进来的。”
无业游民闻言回头看了眼小柔,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勉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人沉默着共处一室。
没了闲聊物件后的无业游民认真检查,在餐桌旁的书柜一角处,发现一枚钥匙。
……
二楼一共有两间房,一间上了锁紧闭着,一间大开着房门,可窥见里面的大床。紧闭着的房门就在拐角处,林避尝试着扭了扭门锁,纹丝不动。两人便进了布置着大床的主卧。
那张大床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几乎把两处的过道给占据。严玉骨摸着下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你喜欢这么大的床吗?”
林避没听清,下意识问道:“什么?”
“我们成亲后,要不要也买这么大的床?”严玉骨的眼神十分纯洁,甚至十分没礼貌的坐上了那张床,用屁股感受了一下床垫的柔软程度,“还可以。”
他评价道。
林避的脸却烧红了,“不正经!”
“有吗?”他的师兄一脸无辜的望着他,嘴巴却不依不饶道:“你以前可爱这种特别大的床铺了。”
严玉骨口中的以前,指的是林避的第一世。
“娇气包。”严玉骨轻笑了一下,“我还记得你当初下山游历的时候,第一次住客栈,竟然被床板硬哭……”
说着无心,听着无意。林避的头顶几乎要被热气给冲开,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每一世的经历,他对第一世的记忆越来越淡薄,性格与第一世也南辕北辙。
印象中,第一世的自己,温润有礼,心怀天下,妥妥的圣母。
这一世的自己虽然还是会圣母,但在许多事情上,他相较于第一世,变得“狠厉”了许多。
林避站在床前神游天外,严玉骨心中一动,忽然拉着他的手将人扯进了怀里,轻轻啄吻着他的头顶。
没有金姑,没有僵尸和大老鼠,没有阗鬼,没有杀人魔,一切干扰他们互诉衷肠的电灯泡,都被隔绝在外……两人心意互通后,难得享受其片刻的甜蜜来。
林避被他亲得情动,不满足于这般小打小闹的亲吻。他主动抬起头,嘴唇贴上了严玉骨的,舌尖沿着对方形状姣好的唇线摩梭,紧接着将唇瓣耗开,如小蛇一般,钻了进去。
在纯情的事情上林避意外的会脸红,相反的是,在比较开放的事情上,他又变得大胆主动了起来。
林避凶猛异常的吮xī着恋人的唇瓣,给人一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不过严玉骨心甘情愿,就算林避要他的心脏,内丹。他也毫无怨言的奉上。
在他看来,自己的命本就是林避给予的,拿走,随意。
两人亲得难分难舍,好不容易分开,林避得眼睛都红了,不是被眼泪薰红的,而是因为一种“肉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所以发红。
严玉骨一手扶着林避的腰,一手放在他的脖颈后轻轻摩梭,他低声道:“我其实很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李乐人……”严玉骨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声嘟囔道:“因为他抱过你,亲过你……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
第一世的严玉骨暗中跟着林避的时候,修为不足,化不出人形。只能以小蛇的形态,偷偷摸摸的挂在悬梁或暗藏角落里,观察林避。
李乐人是林避第一世的恋人……用现代人的话来说,是初恋。同时也是背叛了林避,将他推下万劫不复深渊地狱中的恶鬼。
也是他们正在追查着的“祈愿教”背后的主使……
太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林避不由得神经恍惚了起来,那一世的爱与恨,在他的感觉离已是很久很久很久无数个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有多爱那人。
爱到发狂,抛弃了仙道,最后堕成恶鬼。
“有什么嫉妒的。”林避回过神来,掐着严玉骨的脸,将他漂亮精致的五官挤在了一起,“那我也嫉妒,我嫉妒第一世的自己。”
不由自主的,林避坦言道,“就算是前世,也隔着十个轮回,统共百年的时光。这一世的我,过着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人生,接受了与上一世不同的文化……即使灵魂不变,但对我而言,这世和第一世,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我嫉妒第一世,因为你的感情源起于他。我同时担心你发现我与第一世的不同后,离我远去。我还害怕,害怕自己不过是第一世的替身……”
“傻瓜。”严玉骨将他搂紧,按进了怀中,让他去听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你的第一世已是过去。我现在爱的……就是你。”
第十章 危险(二)
无业游民站在门口十分尴尬的轻咳两声,举着手中的钥匙道:“两位……大师,打扰一下,我发现了一枚钥匙。”の思の兔の在の线の阅の读の
也不知道二人互诉衷肠被他听去了多少。林避红着脸从严玉骨的身上滚了下来,同样结巴道:“你、呃、你,你看一下是不是开隔壁那间卧室的。”
无业游民转了过身去,严玉骨也跟着从床上站起,好笑的看着林避气鼓鼓的瞪他。
紧闭着的房间“叮”的一声打开了,里头空间略小,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还有一张用上好木头雕成的书桌
桌上放着一张淡光的白纸,又是线索!
无业游民率先走了过去,将纸拿了起来,白光散去,纸上内容显露了出来。“儿子死后,我一直做梦,梦见他哭着说,妈妈,救命。妈妈,快把凶手给带走……我听得心都碎了。那个王八蛋死后还不肯放过那些惨死的孩子们。别担心,妈妈已将他的三火取出,却还没来得销毁……”
纸片内容到此结束,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楼下传出小柔的惊叫,三人放下手中的纸片,骤然发现,场景一变!
方才亮着灯光,温馨安全的房子灯泡爆炸,林避将手电筒摸出照明,外头漆黑一片,原本天花板上的五彩绳落了下来,像是指引般,从脚下蔓延至楼下。
“怎么回事?!”无业游民稍稍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了起来。
严玉骨不语,抓紧了林避的手,漆黑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沙沙沙的脚步声。房间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披头散发的浑身泛著白光的女人,她怀中紧搂着一只白色枕头,翻白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三人脊背发凉,声音像是被巨石堵在了喉咙间一般。
是鬼类玩家还是NPC?!
三人惊疑不定,那女人却忽然开口讲话了,她声音嘶哑,犹如被人用柴刀磨破了声带一般,粗粝难听,说出的话,是音调古怪,又难懂的泰文!
“她……她在说什么?”无业游民被吓得腿肚子打架,恨不得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林避和严玉骨自然是听不懂的,如果是英语还好,林避勉强能应付,可若是泰语……
那女人见他们没反应,不由得焦躁了起来,音量提高,同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像是在追问他们什么!
公寓!女人!纸条!
林避恍悟道:“她会不会是‘嘟嘟’的妈妈?”或者是别的受害者的家属?
林避再仔细一看,那女人翻白的眼珠子,其实正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严玉骨。
“师兄!”林避伸手就往严玉骨的裤袋摸,“小鬼佛牌呢?”
果不其然,他刚一摸出佛牌,那女人的神色立马变得激动了起来,嘴里的词汇也跟着变幻。林避尝试着跟他沟通道:“这个给你,蜡烛给我。”
那女人回答他的是一串不知何意的泰语。
无业游民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