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宋燕飞居住的酒店后,忠哥道:“我回去后帮你查一下,最近圈子里有谁在作妖。”
宋燕飞点点头,真心诚意地道谢:“谢谢忠哥。”
忠哥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休息,“这几日的工作安排我先给你推了。酒店你也不要住太久,还是另外租一套房子先住着把。”
两人互道晚安后,宋燕飞转身入酒店,正巧电梯正好下至一楼,宋燕飞欲搭乘电梯回房,忽然看见电梯内站着一位身穿寿衣的白发老妪。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枯枝一般的手指颤颤巍巍的伸起,指向宋燕飞,干瘪的嘴唇瓮合著,像是要说什么……
宋燕飞看到老妪就心生恐惧,下意识掉头就跑。身上寒毛耸立,丝丝冷意从脚底升起!
鬼!鬼!鬼!她心中大骇,顺着楼梯狂奔上到自己房间,将房门锁紧,又推了一张椅子过去顶门,才稍稍放下心来。
被电梯里的老太太鬼魂一吓,宋燕飞怎么也睡不着了,简单的冲洗一番后,躺在床上用手机搜寻房源,决定租一处地方住。又敲了几个圈中朋友,询问他们知不知道那里有靠谱的道士天师或者是佛庙方丈可以介绍一下。
其中一位朋友回复道:“怀秋路有家卖纸钱的四合院,里面有位天师,之前我不是遭‘东西’嘛,就是他帮我驱的邪。”
宋燕飞犹豫片刻:“灵吗?”
朋友回复道:“灵得很,你要是着急,我后天没通告,可以领你去请那天师。”
宋燕飞答应了,这位朋友之前生了场大病,霉运连连,听说是遭了“东西”,后来请了一位天师做法捉鬼,身体才恢复过来,气运也好了回来。
定了主意要请天师,宋燕飞一直提着的心口稍稍落地,困意和疲倦再也抵抗不住,席卷上来,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中。
楼下前台只有一位小姐正在值班,这时来了一位脸蒙黑布,身上穿着黑袍的奇怪客人。
“请问您……”前台小姐刚一张嘴,那位客人的袖子中突然飞出一只小拇指大小,长着翅膀的肉虫!“嗖”的一声直飞入前台小姐的嘴里。
前台小姐措不及防的吞入一条肉虫,美目圆瞪,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呆呆愣愣的。
奇怪的客人似乎很满意,转身就离开了,离开没多久后,那位前台小姐行动僵硬的从柜台中摸出宋燕飞房间的备用房卡,同手同脚的走出前台,往楼上走去。
酒店外那位黑袍客人并没有走远,而是神色不明的站在酒店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房间内的宋燕飞睡得沉但是十分不安稳。身上沉甸甸的,放佛坐着一个人,脖子上一紧,有人正在用手掐着她的脖子。
“起、起、起来……”耳边有道嘶哑的嗓音在咆哮,宋燕飞拼命挣扎,是谁……是谁!
“啊!”宋燕飞睁开了眼睛猛坐了起来,眼前什么都没有,房间内静悄悄的。
鬼压床吗?刚刚好像听见了那位寿衣老太太的声音?宋燕飞惊疑不定中,门外传来清晰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哒——
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阴森诡异,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外面走动呢?宋燕飞点亮手机,已是凌晨三点。
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至近,最后竟停驻在了她的房门前!紧接着,宋燕飞听到一声清脆的房卡开门声——“滴”。
“谁!”恐惧感顺着脊椎炸裂开直冲脑门,宋燕飞捏紧手机爬下床,往厅室走去,看到自己的房门被开了一条细缝,若不是安全插栓和椅子抵着,此刻可能大门已被推开。
门外传出一道甜腻腻的嗓音:“我是酒店前台,有人给您准备了礼物,要我送上来。”
“你放在门口!我自己明早再拿!”
“不行!”门外女人厉声反驳,“我要亲手交到您手里,您快开门。”
宋燕飞呵斥道:“我不开!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说完快速摁下手机报警。
门外女人等了一会,不见宋燕飞开门,着急了起来。尖利的指甲刮搔着门外,发出刺耳的声音:“开门啊!您开开门啊!您不开门我就要被痛死了啊!”
“我的肚子好痛啊!好痛啊!”
“我自己开门!我自己开门!”说完五根细长白皙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顺着门缝伸了进来,张牙舞爪的往安全栓上摸!
好在警察出警速度非常快,四五分钟立马赶到了宋燕飞门前。被眼前的诡异一幕给震惊到。一位身穿酒店工作服的女子,正散乱着头发,不停的用指甲刮搔着宋燕飞的房门,嘴里不断涌出一团团腥臭的黑血!
宋燕飞一看到此状,面色大变道:“她、她被人下蛊了!”
第五章 ·母亲
前台小姐被送去医院洗胃了,宋燕飞刚出警局没多久,现在又进去一次做笔录。
这次闹得动静有些大,宋燕飞准备出警局时门外埋伏了一大批记者,无奈只好又打电话给经纪人忠哥救援出警局。
忠哥驱车赶道警局看到外边大批记者,已经能想象到明天报纸上会胡编乱写什么东西了,于是头更痛了:“燕飞,后门,快上车!”
宋燕飞一见忠哥,脸色苍白的道:“忠哥,有人想给我下蛊。”
“啊?”忠哥咬烟欲抽地手一顿,“下蛊?”
宋燕飞疲倦地点点头,问忠哥要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道:“那个前台小姐,肚子鼓起来了,她吐的血很腥臭,是中蛊的人才有的味道。”
忠哥惊疑不定,“燕飞你怎么知道?”
宋燕飞长吸一口香烟入肺,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来,“忠哥,我当初没有告诉你全部的事情,我其实……”
宋燕飞出生成长在山里的一个小山村中,这个小山村贫穷落后,里面仍然保留着一些“封建迷信”的行为——村民们供奉巫医。
一旦村内有人生病,不管是大病小病,从来不下山找医院医治,而是揹着米和禽畜敲响巫医家门,找巫医治病。
而宋燕飞的母亲就是村里的巫医。
宋燕飞的脸庞在烟雾中蒸得虚幻起来,声音变得有几分飘渺,她凝视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夜景,陷入了回忆中。
宋母被村里人尊称为巫医。从外形看,她与村民无异,五官端正,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阴沉着脸。
宋燕飞打小就没有见过父亲,小时候还会哭着闹着问宋母父亲呢?宋母被问烦了,便随意一指山野林中道:‘寻了个地方杀了,你要找他,自己晚上点个灯笼去,说不定还能?布?? ?
“我母亲治病从来不让别人看,只有她和病人在一室内相处。”宋燕飞弹了弹烟灰,缓缓道:“我七岁那年,偷偷躲在房间里偷看了她治病。”
宋母救治的房间中放着许多瓦罐,窗户上糊着发黄的报纸,一关门关窗,里边就成了密不透风的囚牢。房间角落处摆放着一口大缸,四周的壁橱上还堆满一只只乌黑瓦罐,大概有百来只,罐上用黄纸朱砂封紧,十分神秘。
七岁的小燕飞因为好奇,藏身进屋内大缸后边偷看。
求医者是位二十来岁的壮年人,在山上砍柴取药的时候,忘记带上巫医给的驱虫粉。不慎被山中虫蛇咬了几口。身上鼓起一颗颗血红泛脓的恶疮,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家里人抗到宋母前求救时,已是气出不进的状态了。
那位壮年人六十岁老母和年轻妻女在门外苦苦哀求了半个小时,宋母才开门同意救治。⌒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我母亲房间中央有一张四柱石床,那人被放上去后,还被皮带绑住手脚,固定在石柱上。”宋燕飞比划了床的形状:“病人躺好了,接下来要挑‘药’。”
待其他人都退出房内后。宋母口中默念蛊咒,被召唤的蛊虫便会在瓦罐里给出回应。走到第四排的壁橱时,一个瓦罐发出了敲击声回应宋母。宋母将其取下,放在那位壮年人身边,一开瓦罐,便是一股腥臭味。
瓦罐里钻出数条,身形肥厚,长着斑斓条纹的水蛭!蠕动着笨重的身体,嘴里发出叽叽吱吱的诡异叫声!
宋母轻柔的将一条条水蛭托起,放上求医者身上的脓包处,水蛭们血口一张,立刻津津有味的吸允起来。
黄红色的脓血立刻从求医者身上流淌下来,同时还有求生者痛苦的惨叫声一齐从身上流出。而宋母聪耳不闻,坐在一旁捣鼓草药。
忠哥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有……有颜色的水蛭……该不会是有毒的把?”
宋燕飞摇摇头,“无毒,我母亲豢养的虫蛇中,大部分都无毒,是作为医治别人的药引用的。”
治疗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那人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血气味道。宋母低声念咒,那群水蛭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求医者的身体,蠕动着吸饱鲜血的肥胖身体爬回瓦罐内。
宋母将研磨成粉的绿色草药浇洒在伤口上,又取来绷带,将人包成严严实实的“木乃伊”状后,才打开门对外面担心不已的家属道:‘可以抬回去了。’
又嘱咐道:‘失血过多,回去后用乌鸡红枣炖汤,喝上个七天,再来找我换药。’
方才那人进去前是气出不进,现在被抬出来虽然胸口起伏微弱,好歹是有气入体了。那家人千恩万谢,放下大米三袋,鸡蛋一篮,母鸡两只后才回家去。
待那家子人离去后,宋母从大缸后揪出小燕飞,冷冷问道:‘看够了没有?’
小燕飞一脸惊惧地望着宋母:‘伊是阿妈还是挪挪婆?’
宋母先是一愣,随机冷笑起来,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即是伊阿妈,又是挪挪婆。’
忠哥不解:“挪挪婆?”
宋燕飞大略的讲了一下“挪挪婆”的故事,手中的香烟已烧尽,只剩一个短短的烟屁股,“后来我十八岁那年,她说传我巫术,我就起了下山的心思。”
十八岁的宋燕飞,趁宋母上门医诊,壮着胆子再次走进母亲那昏暗乌黑的房间里,在床上翻找宋母收藏好的钱袋。刚翻找出钱袋,就听黑洞洞的角落里发出一声异响。
角落里的大黑水缸不知何时打开了,里头钻出一对豌豆大小的油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燕飞。
宋燕飞大骇,慌张中摸了两百块钱后跑出了宋母的房间,直奔出山。后来的事情,不用多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宋燕飞叹道:“出来以后见多识广才知道,我母亲根本不是巫医。用现在的说法,她其实就是蛊婆。”
“那个女孩子吐出的鲜血气味和我母亲养的蛊物味道一致。”
忠哥道:“那你有没有回去见过你母亲?”
宋燕飞苦笑着摇头:“没有,我怕我一回去她给我下蛊,我连后来寄钱回去,都是托人帮我送回去。现在不同当时,前阵子我还听说,村子里通网通电话了,没以往这么愚昧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