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让他自己吃盐不愁,可应该很难得到这么大量的盐来腌制食物,毕竟这年头的盐又不是白菜价。按照首领对那个男人的抵触,她居然都敢偷偷摸摸爬去摘盐果,可见盐的诱惑力在这时候远超过肉。
乌罗可不想自己以后变成精盐批发户,要是这会儿有盐能直接造,那当然是好事。
“要用盐,跟火。”
乌罗将首领拉到肉边,巨兽还没有处理,憨憨兽被剔肉抽筋扒皮剜骨,这会儿安静乖巧地剩个头,板牙都被敲下来了。巫者没有办法,只好又挪挪地方,拿起一块血淋淋的肉找大家喝水的陶罐开始清洗。
首领看得匪夷所思,疑惑道“要,烤肉?”
生活不易,乌罗叹气,他摇摇头端过陶器说“不烤。”
这个陶罐本来是烧水给伤患们擦拭伤口的,不过因为后来水足够用了,就放凉等着人去喝,这个器具开口较大,仿佛一个盆,舀水相当方便,拿来清洗憨憨兽的肉同样方便。
因为没有足够大的陶盆,他们有关陶的升级实在是迫在眉睫。
加上憨憨兽的肉今天被吃了不少,乌罗只拿了几块肉来清洗实验。
“那,要煮?”首领继续进行合情合理地猜测。
“也不是。”乌罗找了根没拆封的毛巾来擦拭干净肉上的水分,他让炎过来旁观腌制的过程,顺便找个白工打下手。
炎听话地拿来一个宽阔而较高的四方形陶器,还有藏盐的罐子。
盐被洒在四方形陶罐的底部,浅浅铺了一层,乌罗将清洗过后擦干净的肉放进去,当肉类放满一面之后,他开始在肉上撒盐,并且在肉并排留出的缝隙里同样撒满食盐,甚至上手抹平,确保每块肉都被盐淹没。
就这样反复数次——毕竟这事真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总共放了八块肉,共三层,肉有大有小,勉强拼合在一起,而三层基本上是这个四方形的顶端了,正好放满。
这时候这个陶器看起来不像是腌肉的器具,倒像是个盐罐子。
“火?”首领眼睁睁看着乌罗把陶器搬运到离开火堆极远的角落里,有些茫然,“乌,不用,火吗?”
“三个天黑天亮。”乌罗解释道,“再用火。”
烟熏肉其实总共有这么几个流程,先腌制几天,一天到两天都可以,通常三天最为合适,但不得少于二十四个小时,也不能腌得太过多了,正常情况下一星期内都是合理的。然后再进行风干,不需要晒太阳,阴干就可以,确保通风干燥,这么风干上几天,基本上就可以储存一定的时间了。
而烟熏的流程就比较长了,需要半个月。
风干过后其实就可以储存很久,烟熏后基本上储存恰当一整年都不会坏。
如果腌制完成后大雪越发严重,肉类减少,那就用不着薰,可以直接开吃;要是冬天还能保证一定的肉类,那他们就可以不断熏制下去,不用再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首领十分机敏,她徒手从几个罐子里抓出不断挣扎的活鱼,认真询问道“这个,也可以吗?”
“可以。”乌罗点点头赞同道,这个世界的鱼非常有尊严,不太接受有人养,虽然能活得比肉更久,但是健康问题非常严重,待在人类的部落里没几天就会开始掉鳞或生病,每天还得记得给它们喂吃的。
要不是能活这个优势,首领估计早就送它们去见憨憨兽了。
首领点点头,直接拿块石头把鱼砸晕了,抄起两根细木棍给它掏空肚腹,然后丢进水里清洗,能看得出来她与这些鱼积怨已久,预谋多年就为了这一刻畅快地杀戮。
乌罗瑟瑟避开她,生怕殃及的不止有池鱼,还有岸上观火看戏的巫者。
按照乌罗之前的做法,首领用盐把鱼塞了个结结实实,一直往它嘴里灌盐,这条鱼即便还活着,估计都能被活生生咸死。
薰鱼其实该把鱼剖开来,将背上划几刀方便入味。
不过按照首领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就是费盐。为了不变成食盐代购商,也为了鱼某某最后的尊严,乌罗还是及时站出来阻止了首领的虐待行为,他要了根骨刀把鱼切开,又在背上刮了几刀,这样鱼看上去大了许多,还容易腌入味。
就是给鱼开刀的时候,乌罗险些盐腌大拇指。
第52章
腌肉需要长时间的等待,且不需要人帮忙。
给首领和炎演示完这个简单的步骤之后就得等到三天之后再进行风干, 乌罗自然不打算把自己泡在盐里泡到脱水, 因此很快就走了开来。
今晚没有什么大型活动需要庆祝,毕竟几个受伤较重的男人吃过药之后都直接占着乌罗的床睡下了, 不知道是过于疲惫还是因为药里可能含有安眠成分。乌罗也希望他们多睡会,伤患跟病人的确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而孩子们仍然缠着那两个年轻人在讲狩猎过程之中的细节,山洞里虽没那么热闹,但也称得上是气氛温馨。
而首领在忙完琐事之后就开始画她的小石板,最近她也开始拿炭笔在石头上画画了,先打个草稿再刻。
这样的大兽非常难得, 战士们会分享狩猎的经验跟过程。
因为没有在现场, 首领特意把精神还挺好的绿茶喊了过去一起画。
本该到点睡觉了, 可是乌罗睡不着, 除了他的床被伤者们占住, 还有刚刚受到的冲击。要是思绪一缓慢下来,就能感觉到粘腻的血肉仿佛还在手上流淌着,湿润而炙热的, 仿佛抓着生命。他下意识擦擦手掌,看见乐正歪在洞口边,他没睡着,而是把羽喊了过去,父子俩正靠在一起说话。
乐没有白连受伤那么重, 只有胳膊上有好几道抓挠的痕迹, 还被咬了一口, 看伤口形状应该是憨憨兽咬的,大板牙非常明显。
之前乌罗把心思都放在了白连身上,既然这会儿睡不着,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很有必要亲切地慰问一下乐。
于是巫者非常没有眼色地走过去,打扰人家父子欢乐。
“嗯……”方才在远处还没有看见,等到乌罗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乐的手上托着一只鸟,还是一只瞎眼的小鸟。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都跟眼睛过不去是吗?
“等等——”乌罗快步上前,完全不顾自己打扰乐跟羽的亲情时光,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用手翻了翻那只鸟,忽然有点心情复杂,“你该不会是爬树去抓了食婴鸟来逗儿子开心吧?你这虎的程度都能跟首领相提并论了。”
这世界上的鸟总共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天上飞的,一种是地上走的,而在天上飞的还有体型大小的差别。
乐掌心里的这只幼鸟是会飞巨鸟类里的佼佼者,现在长得只有羽的前臂这么大,可是完全体差不多有半个人高,攻击方式是把猎物抓到高空摔死。这只幼鸟应该是学飞还没有多久,他们在秋天的时候见到过它爸或者它妈或者它亲戚同类总之是完全体的它,据说这种鸟非常喜欢吃脑髓跟幼崽,除了人类之外,它也经常袭击其他野兽甚至是同类,是肉食动物。
部落只打到过一次这种鸟,还是因为它想飞下来抓走默,结果被反应迅速的默开膛破肚,这才丢掉了小命。在弓箭没有发明之前,可以说这种鸟只要不浪,基本上制空无敌,起码偷家喂饱自己是绰绰有余的。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线の阅の读の网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传の
除了吃幼崽这事儿是乌罗亲眼见过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首领跟战士们七嘴八舌解释补充的。这个吃幼崽倒不是乌罗看到这种鸟进食的过程,而是当时他们剖开了这种鸟的胃部,剖胃是部落里寻找食物的习惯之一,乌罗很难接受不过没办法反抗,他被迫看到了鸟胃里面有非常小的还没消化完的婴儿肢体。
他甚至还能看出是什么部分的肢体,这些肢体又能拼凑成一个才多大的孩子。
胃口尽失的乌□□脆专心文化,他给这种鸟起名叫食婴鸟,而那天的鸟肉汤他一口都没有喝。
首领还特意告诉乌罗,以前在大部落里的时候,婴儿发出哭声,就会被这种鸟盯上,趁着大人不注意就会叼走吃掉。
不过比起躲在山洞里的人,它们更喜欢袭击猴群,甚至还有玩弄食物的劣性,即便不饿,也会将刚出生的小猴子活生生摔死在猴群的领地里挑衅。
这种鸟只有一个长处,就是羽毛非常漂亮,要不是习性跟食谱过于恶劣,乌罗会考虑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食婴鸟听起来应该长得像是秃鹫那样,实际上它们但从外表来看,反而很优雅美丽,体羽基本上是白色的;而颈背处的羽毛是黑紫色的;尾羽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墨绿色,展开翅膀仿佛一把把锐利的尖刀,是金属灰渐变到墨绿与墨紫。
脖子处还有一圈小小的白金色覆羽,颜色鲜亮的仿佛巨型翠鸟。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人穿得五彩斑斓就跟打翻了油漆桶一样,可鸟类生得五颜六色就显得美丽可爱又和谐。
哪怕它是个食婴的恶魔。
“这个是你们今天打到的吗?”乌罗有点嫌弃地看着这只幼鸟,它已经开始长羽毛了,有一部分还跟小鸡仔似的毛茸茸的,有一部分则光秃秃地露出面板,还有几根能数得过来的漂亮羽毛,看起来怪恶心的。
让乌罗真正认出这只幼鸟种类的是它脖子上那圈白金色的覆羽,简直像是警察叔叔的白色手链一样醒目。
乐摇摇头,他是个有问必答的好男人,还附送一个招牌傻笑“是羽。”他摸摸羽的头发,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是羽?
然后呢?大哥?大爷?怎么抓的啊?人家飞高空上你能把它眼睛给打穿咯你们是有什么我完全不知道的超科学手段吗?
迫不得已,乌罗只能自己寻找答案,他捏着那尸体嫌弃地看看,确定没有其他外伤,只是眼睛被洞穿了,忽然愣住,“羽,你是石头打下这只鸟的吗?它当时在飞吗?”
羽是个好心又怕生的孩子,经过这么多天跟乌罗的相处,他仍是不像蚩跟小酷哥那么善于表达对巫者的好感,于是羞怯地笑笑,不太好意思地把自己塞进了乐的怀里,解释道“飞的,我看见,就打了。是乐找到的。”
“是乐找到的……你的意思是,是你自己把这只鸟打了下来,用的石头?”乌罗顿感匪夷所思,都是眼睛部分的伤,吼吼兽的眼睛是被战士们扎烂的,可是食婴幼鸟的眼睛只可能是一击必杀,顺着眼睛直接洞穿大脑,所以才彻底死亡。
否则没有别的解释了,身上又没其他伤口。
羽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发,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是华,给了我弹弓的。”
“你是拿弹弓打下了这只鸟?”乌罗又问道。
羽温顺而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他亲爹一起傻笑起来了,脸颊还泛着桃粉色,乌罗没想明白他到底是觉得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