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那只袋子,搜寻一番,夹到一块硬|物。
罗慧紧张的开始干呕,喉中干涩,她丢下镊子跑到一边扶着树干吐着酸水。
镊子夹住的是一根手指,上面凝固了黑红色的血迹,腥气扑鼻而来。
祝玉寒示意同事前去安抚罗慧,自己夹起那根手指看了看。
初步断定是小手指,而且从结构上来看的确是女性手指。
翻翻塑胶袋,再无他物。
罗慧说,这根手指看起来像是自己女儿的,因为女儿的右手小指侧面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这是她在上学校手工课不小心割伤的。
祝玉寒看了看那根断指,用勘察灯照过去,发现断指情况与罗慧所述完全符合,在小指侧面也有一道长约7MM的细小疤痕。
基本可以认定,这的确是一起恶性绑架案。
受害者,罗紫衣,国际中学二年级学生,长相普通,身材瘦小,面板偏黑,于十六日上学路上遭人绑架。
即使早就料到,可从警察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时,罗慧还是无法接受险些昏厥过去。
她拉着警察一个劲儿问自己的女儿现在没事吧,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这根手指确实是您女儿的,那么她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如果是绑架,一般情况下,在绑匪收到赎金前是不会动手的,而且,这手指上沾有血迹,如果人在失去生命迹象后血液也会随之停止流通,起码现在来看是这样的。”警员小刘试图安慰罗慧道。
夜幕中,祝玉寒站在坟头独自抽着烟,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隐约收进一双桃花眼。
“手指带回去做DNA鉴定,确定下受害者的身份。”
警察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冷漠无情的,死个人对他们刑侦科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罗慧被送回家休息,自己戴上手套提着那只塑胶袋来到检验室。
塑胶袋往桌上一扔:“找了半天,一根手指。”
法医储荣笑笑,接过那只塑胶袋:
“这么晚了还在忙。”
“嗯,绑架,大歌星的女儿。”
“罗慧的女儿?”储荣抬头:“听说她演唱会开一半人不见了。”
祝玉寒点点头:“绑匪还没来电话,但说实话,我估计小姑娘这次凶多吉少。”
“何来此见。”
“罗慧说,打电话通知她去亨泰体育场的人说话口齿不清,逻辑混乱,意识模糊,可能是喝了酒或者嗑了药,你觉得落到这种人手里,能有好么?”
储荣开启塑胶袋,夹起那根断指仔细端详一番:“切口整齐,血迹落点呈慢溢状,被害人被切掉小指时无明显挣扎痕迹。”
祝玉寒直勾勾地盯着储荣,盯的他浑身不自在。
“一个小女孩,被切掉小指时不挣扎,怀疑当时女孩也被喂药或者受外伤昏迷。”
祝玉寒看着他,良久,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二字:
“畜生。”
储荣轻笑:“不是畜生会做这种事么?”
祝玉寒叹口气:“算了,你先检验,我去你工作室睡会儿。”
“记得洗手。”
祝玉寒瞥他一眼,在他脸上抹了把:“干净着呢。”说罢便打着呵欠开启工作室的门找了只沙发窝进去,随手扯过储荣的毯子。
储荣摇摇头,夹起那根断指。
忽而间,他抬手抚上自己方才被祝玉寒摸过的脸颊,轻笑一声。
几日后,检验结果出来,经过比对,确认是罗慧的女儿罗紫衣的手指。
罗慧于演唱会半道出走一事引来不少媒体的跟踪。
罗慧在警局录口供,有记者装作报案混进警局,接着便探到这个惊为天人的讯息——
著名歌星的女儿遭人绑架,绑匪以其女断指为要挟——
当日下午,罗慧的豪宅门口停了两辆SNG,如狼似虎的媒体均循着血腥味前来等一手头条。
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罗慧的女儿被人绑架。
当晚,绑匪打来了电话,要求罗慧出三百万来赎自己的女儿,并警告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监视着,如果报警将事情闹大,那么她自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罗慧不敢耽搁,也没同警方联络,去银行取了钱提了两大行礼箱前往交付赎金地点。
可一直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也不见绑匪踪迹。
祝玉寒监听到绑匪电话,亲自出警悄悄跟踪罗慧一同前往交付赎金的地点。
半道接到电话:
“祝队,我查了这个号码,是王八机。”
第3章 贪婪(2)
绑匪再次打来电话,同第一次号码不一样。
“情况有变,交赎金的地点另行通知,还有,务必不要报警,不然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
赤.裸.裸地要挟,令罗慧底气全无,她忙不迭的满口答应,提着行李箱往回赶。
步伐沉重,心也一道沉了底。
她终日无眠,茶饭不思,仅仅六天便暴瘦七斤,再次见到她,苍白消瘦,形容枯槁。
而她只是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天气太冷了,紫衣最怕冷。”
刑侦科门口停了数量卫星车,大批记者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咋呼着,叫喊着,唯恐天下不乱。
专案组的人从车上下来,面对蜂拥而上的记者,他们只是说着“无可奉告”便疾步走进刑侦科。
为首的男人一身西装,头发打理的精致有型,墨镜遮住半张脸。
他塞了塞无线耳机:“我们已至CID前来等他们交付工作,如有异状会马上联络。”
等了半天,祝玉寒才姗姗来迟,满面不情愿,似是不太愿意理那人。
那人伸出手对着祝玉寒。
祝玉寒望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不屑地撇撇嘴:“好歹把墨镜摘了吧,这光线透过房顶射到你了?”
男人高傲地扬着头,手未退缩,却丝毫没有要摘墨镜的意思。
祝玉寒翻个白眼,伸出手握住那只莹润纤细的手。
即使熟到连对方身上几颗痣都清楚,还是要当着众人故作有礼:
“您好,我是本市刑侦一队队长祝玉寒。”
那人傲视着祝玉寒,一开口,声音低冷:“特立专案组组长,傅怀禹。”
二人坐定,交付工作档案。
傅怀禹翻着档案,嘴角漫上一丝嘲讽之意:“这么久了,就两点线索。”
祝玉寒翘起二郎腿:“我们队已经出动全部人员勘察全市交通工具。”
“然后呢。”
“搜查所有反方向停放车辆以及无牌照车辆,还在等结果。”
傅怀禹冷笑一声:“你觉得罪犯会用自己真实身份证购车?”
“这只是初步搜查,将全市所有有嫌疑车辆集中起来,挨个排除,我自然知道他不会用自己的身份证购车,所以进一步会调查近几月所有遗失证件。”
“绑匪号码呢。”
祝玉寒抽出一张纸扔过去:“绑匪用的王八机,交付赎金通知电话号码换了五个。”
傅怀禹“嗯”了声,抬手点点那张印有案犯号码的纸张:“罪犯手段娴熟,该是惯犯,调查所有有绑架、抢劫、强J犯罪记录的人,整理出来。”
这颇为命令口吻的语气令祝玉寒十分不爽,他索性没答话。
似是看出祝玉寒的不快,傅怀禹也懒得同他再浪费口舌,伸手招了后面一个组员:“刚才我说的有犯罪记录的人物档案整理一份,着重调查家庭环境复杂,自小缺失家庭关爱的嫌疑人,将范围缩至最小。”
那个组员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便被一直坐在一边不搭腔的祝玉寒开口打断:
“傅组长的意思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潜在罪犯了?傅组长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单亲家庭。”
“我没忘。”傅怀禹答的坦然:“你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么?家庭环境复杂或缺失关爱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大多会因心理自卑导致性格扭曲,极易走上犯罪道路,这个你难道不知道?”
祝玉寒攥紧手,没说话。
气氛顿时陷入僵化,专案组的组员看着拔剑弩张的二人,悄悄抹了把冷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是性格扭曲对么?”
“难道不是么?”傅怀禹觉得好笑。=思=兔=网=
难道不是么?
这一刻,他终于摘掉了墨镜,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出扇形阴影。
睫毛很长,这是祝玉寒初次见到傅怀禹时对他的第一印象。
“好了,工作时间,不要讨论一些无意义的题外话。”
无意义的题外话。
这人说话总也似利刃,刀刀捅进自己心底。
最后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是罗慧。
她攥着手机匆匆走进刑侦科,将身后如影随形的一众记者挡在大门之外。
“绑匪来电话了,说地点确定了,明晚十点,在寿一桥的东桥头。”
傅怀禹先一步起身,将罗慧领去录口供,并回头对组员正色道:
“十点之前,将所有嫌疑人档案交给我。”
刚走几步,又停住脚:“先交给我看。”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祝玉寒,见他不发一言低头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储荣拿着一只档案袋匆匆走出来,就见专案组站了一排,还有浑身散发黑气的祝玉寒,心中顿时明了几分,走过去坐到祝玉寒身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刚才我对指甲内容物做了进一步检验,发现在指甲内沾了少许精Y。”
祝玉寒猛地抬头。
储荣将资料递给他:“所以,或许是更可怕的结果,毫无挣扎下被切断的手指,罪犯嗑药的嫌疑,以及指甲内的精Y……”
祝玉寒常常想,一个人最恶能至何种地步呢,杀人碎尸?强J施暴?
从警十年,终于见识到了。
原来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见祝玉寒情绪低落,储荣将档案放在桌上,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一会儿一起吃午饭,有点私事要和你讲。”
优雅的茶餐厅,舒缓而富有格调的纯音乐。
祝玉寒坐在落地窗旁,托腮望着窗外发呆。
“吃点什么。”储荣翻着选单。
“随便。”心不在焉的一声。
“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点两份。”
祝玉寒没说话。
铅色的云块斜斜压下,将整座城市笼罩于昏暗之中。
细雨随风而下,打在玻璃上,内窗壁泛起雾气,窗外的景象变得模糊。
餐点端上,冒着腾腾热气。
储荣搓搓手,拿起刀子切着盘内的七分熟牛排,随手将装点用的香菜拨到一边:“趁热吃。”
祝玉寒终于回神,望着储荣:“不是有私事要同我讲?”
储荣点点头,放下刀叉。
“听说上级成立了专案组来接手罗紫衣绑架案?”
不提还好,一提总归不是个能下饭的事儿。
“且听说,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