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的他更加一尘不染,却也造成了他调皮的性子,有一点点的任性。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的可爱。
这一次若不是神界要开百花大会太忙,也不至于他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知道。更加不会让他们的宝贝在人界被吃干抹尽,到最后还不只留下了人,还留下了心。
忘尘殿,一年四季都开满金灿灿的大波斯菊。
立夏笑嘻嘻的躺在花丛中打滚,嬉戏,享受着温暖的日光。他已经来人界一年多了,草灯对他的疼宠让他乐不思蜀,虽然以前在天界大家也很宠他,但是这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他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却一点都没有想要回去的感觉。
无聊打个哈欠,草灯今天上朝上了好久呀,怎么还没有回来。抬手向着花瓣打个响指,瞬间花落无声,纤细的波斯菊花瓣洋洋洒洒飞满了庭院,遮住了湛蓝的天空。满园的花瓣雨中,立夏调皮的随着花瓣起舞。纤弱的黄衣在风中吹起,如蝶翼翩跹。
只是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个早晨是他在碧玉宫的最后一个早晨,也是他这一世的最后一个早晨。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也并不懂那时草灯眼中的暗示,所以,他执意留了下来。换来的不过是一把穿心的灭神剑,血染黄衣化金菊。
立夏捂着被剑刺穿的胸口,难以置信的望着一脸冷漠的草灯。不能相信这个昨夜还温柔把自己搂在怀里的人,今天不过一个早朝回来就是一剑穿心,冷酷无情。
“为……什……么……”他轻声的问着,因疼痛而断掉的声音微弱的连起。难道自己用尽全部力气去爱,去等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吗?
草灯冷冷的别过头去不看他,结冰的声音冷冷的传来“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走,事到如今你想恨就恨吧。”
恨……
“呵呵……”立夏松开捂着胸口的手,慢慢退到雪白的碧玉墙边,靠着墙大声的笑。“你从城墙刺伤我,一路追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
“是。”草灯依旧冷漠,一直都没有抬头往过他一眼。如果他这时望过来,就会发现立夏脸色已经开始透明,他就知道那些长老给他的长剑,并不是一般的利器。若是他现在抬头看了,他就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悔恨度过。
只是,历史终究是历史,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没有人能挡得住。所以,草灯头也不回的走了,拎着那把浸染了最爱之人鲜血的长剑。
立夏眼睛都不眨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的消失在殿门口,他的双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子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滑下。
恨吗?他问自己,心隐隐绞痛,只是怨他不诚,不真,却独独没有恨。以为他一路苦苦相逼不过是为演一场戏,以为来到这个地方他就会坦白相告,可是他没有,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半年前天后姐姐就来接他回家的,那是她就说他们是不合适的。只是,他不相信,也许是自己的错吧,一个执着毁了两个人。
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报应?
灭神剑不愧是六界中最毒辣的宝剑,斩妖灭神,神形俱灭。望着自己渐渐淡去的手指,露出惨澹的笑。一直不懂什么时候就是一辈子,现在终于明白,原来……一辈子可以这么的短,短的来不及去计较,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草灯提着剑走出很远,突然发现剑上明绿色的光时大惊失色,等他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洁白的碧玉墙上,被殷红的鲜血染了颜色,墙角下一抹透明到快要消失的猫妖虚弱的卧着,周身弥漫着一种金色的细小颗粒,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不——”草灯冲过去想要抱着他,双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虚虚的手心一片冰凉,什么都没有。
“不——不可能的!”他疯了一样的呢喃着,手中抓着虚无的空气,一下又一下不肯放弃。长老们明明说只是为了让夏死心,让他安全的回到神界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说妖神不死不老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哭……”立夏飘渺的声音,如同在虚空中传来。“你看你哭的……多奇怪……我不痛的……真的……”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草灯激动的大吼,声音嘶哑如受伤的小兽。
“不要计较,这……都是命……”立夏轻轻的说道,声音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虚弱。
“为什么不计较,怎么能不计较!夏,我爱你啊!我拼了全部来爱你,以为像他们所说放手就是成全,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夏,你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你告诉我!”草灯不顾形象的嘶吼着,要求着他的回答,即使明知道这是个奢侈。
立夏放声痛哭,我也爱你啊,我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不来不及了。
也许是我们真的不够信任,所以才会如此试探,结果两败俱伤。我是多么的想要陪着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了……
只是他的声音再也传不出来,草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化作光点消散的人儿,再也听不到他的哭泣,他最单纯的笑声。
明明是那么的爱他,却亲手毁了他,连哭泣都是变的卑贱,这样的自己凭什么求他留下,凭什么为他落泪……
原以为最真的爱情,其实可以如此轻易的被毁去,再也回不到从前……
作者有话要说:
☆、(拾伍)
立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他已经在自己的床上,整个屋子黑暗暗的,身边没有一个人。风吹动窗幔,脸上一阵冰凉,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深夜的空气里弥漫着雾的冰凉,冷冷的冻彻心扉。立夏拉过盖了一半的被子,紧紧的揪了上来,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没有留在外面。
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刚刚的梦,虽然曾经真实的发生过,可是已经那么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去忘记、去沉淀。可是,当事情再次发生了,那样的真实的痛,仿佛一切不过昨天,血淋淋的伤口还来不及结巴,就再次撕裂。
他已经知道草灯那年伤他的无可奈何,而他也从未怪罪。即使那一世差点魂飞魄散,消失于六界轮回间。若不是天后姐姐的苦苦哀求,若不是那人最后软了心肠,虽然说救回了他的命,可是他却要一个人在丹炉里住够七十九个年头,因身体少了一些东西,这一世他只有操控花草开谢的能力,再无杀人救人之能。
这一世他和那人立下了约定,才被放逐到了人界。因为约定不能用法力知道草灯的动向,更不能主动去找,只能等他自己找来。历尽千辛万苦,也不过想要他的一句话,想要证明一件事。
感觉的出草灯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却不明白他为何要一次次的逃避。手心中传来阵阵刺痛,洁白的纱布一圈圈平整的包扎着整个手臂,受伤的地方也被小心的上过了药。手心贴在脸上,浓浓的药味刺激着鼻腔,却幸福的想要落泪。想到草灯小心的为他包扎伤口的样子,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突然有点郁闷,为什么右手没有受伤呢?
要是受伤了,草灯就可以为他包扎了呢,真是讨厌!
幽静的月色下,白色王袍的草灯急匆匆的走过。眼角都不扫一眼园中的风景,快步走向一个紫雨殿。来到门口时示意随从在外面候着,自己提着灯笼向主卧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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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的开启,在寂静的黑夜里尤其刺耳。
轻手轻脚来到桌前点燃水晶灯罩中的蜡烛,在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时扬起了一直紧绷着的嘴角,漂亮的笑容让室内陡然一亮。
草灯坐到床边去拉被子,小家伙怎么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使劲扯扯没有拉动。感觉到被中人儿抗拒的揪着被子,不由勾起了唇角,茶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顽劣。
他站起身凳子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用一点都不小的声音说道:“唉,难得我忙完了事情就立马赶过来,没想到是自作多情,人家一点都不想看见我。唉,为了不惹人嫌,还是走吧。”
哗啦,凳子又是一通乱响,然后传来关门的声音,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立夏本来要起来拉住他的,但是想起自己醒来他都不在身边,一时气恼便压下了妥协的心思,捂着头死活不动。
草灯站在床边看着刚刚掀开一点的被角再次合拢,开门关门的侍卫已经走出了很远,立夏依旧没有动,温暖的笑意从眼角流到唇角,幻化出小小的笑容,优雅却不失温柔。没有想到这个平时黏自己黏这么紧的家伙,其实是如此的倔强。
唉,叫山山不来,那就自己走过去。
脱掉鞋子主动的爬上床,也没有强行要掀被子,只是温柔的从被子外面搂住,柔声道:“夏,你真的不要我了呀。”
立夏在被子里感觉到他温柔的拥抱,咬咬唇忍着没有说话。只能感觉到草灯极其哀怨的把头埋在被子上,可怜兮兮说道:“夏,你真的不理我了呀,今天晚上好冷……”
立夏心中微动,强压下想把被子分他一半的冲动,哼,不理他,不理他,什么都没有听到。手却偷偷松开了一角,露出一只眼睛偷偷望着外面。
草灯看出他的犹豫,声音更加哀怨,好像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的让人心疼。“唉……就知道没人疼,受伤就受伤吧,伤口又崩裂了,好痛……”
立夏听到伤口这两个字后,呼啦掀开被子,金色的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激动,草灯也被吓的端坐在床上。
立夏三下两下扒光了草灯的衣服,草灯也不反抗任由他去。右胸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着,隐隐透着暗红的血色,泪啪啦啪啦就落了下来,立夏抽抽搭搭的边哭变道歉“对不起……呜……”
“哎,不要哭呀。”呃,草灯只是想逼他出来,可没有想过要他哭,更何况这个伤虽然和他有关系,但是也不是他弄的呀,怎么说对不起呢。
“呜……都是我的错……”立夏心疼的用小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草灯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只手带走了,只觉得手过之处带起点点火苗,弄的他口干舌燥。无奈叹气伸手把这个没有一点自觉的小家伙抱到怀里,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么温馨的时候化身为狼,里里外外的把他吃了。
本来草灯对于立夏在自己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是很抗拒的,甚至是很排斥。虽然说一开始带他去那里他的用心就不纯粹,可是自从今天他突然在忘尘殿中鲜血淋漓的晕倒,那一刻他突然好害怕,那种害怕好像很久以前就曾经历过,也是在那一刻明白了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即使一直不承认立夏已经悄悄的偷走了他的心。
本来抱立夏回到紫雨殿他是一直守着的,要不是大皇兄再次出手他也不会离开。这一次谋权篡位证据确凿,离王大怒下旨抄家,王府中上上下下全部打入地牢,三日后午时三刻男丁一个不留断头台处斩,十六岁以下女丁充军为妓。
虽然,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