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的身体先一步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他身体紧绷,抬手就朝对方的腕心打去。
这一下是实打实的攻击,对方动作一窒,接着更快的出了手。
吕夕身体的灵力瞬间引动符箓,他的袖袍里的符箓排着队摆成了阵,没等对方碰过来,八张诛鬼大符,往四面八方,死死的贴上了那鬼怪的身体。
那鬼怪身体瞬间被桎梏,吕夕冷笑一声,又从袖袍里拿出事先编织好的结绳,准备把这小鬼捆死。
他箍着对方的手腕,把结绳绑上,这鬼王爷乖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哑巴,被人在屋子里这样欺负,也不见喊救兵,动作也十分轻,许是自身太弱了,竟是一招就被吕夕制服。
吕夕准备迅速捆好,再想把面具掀开堵上他的嘴。
正在这时,外头有侍卫脚步声气,急急忙忙仿佛起了什么事端,丫鬟们窃窃私语,吕夕隐隐约约听到一句“后院有些不对劲”之类的话。
吕夕心里一咯噔,想着怕不是聊清?难道聊清被发现了?他手上速度加快,但是结绳还没锁死,鬼王爷居然开始了反抗。
吕夕心里冷笑,他这符箓可是专门对付鬼怪,封住鬼力妖力,阵法已经形成,如今他就是刀俎,鱼肉恐怕难以翻身反抗,要是敢轻举妄动就直接杀了。
但这打脸来得忒快,吕夕前一秒还在掌握对方性命以防万一和直接杀了两项之间做选择,下一秒鬼王爷一个弹指,直接就撕开了他的结绳,吕夕心道不好,能轻易撕开他的结绳,这代表八张符箓压制不住他,吕夕身上的灵力再次引动,准备这次直接将他钉死,但是还没等他碰上符纸,对方一个反手就钳住了他的双手,翻身就将他按在床上。
红纱盖头朝天一扬,繁复的婚冠摇摇晃晃间,显露出吕夕的脸。
鬼新郎顿了一下,狰狞的假面那双铜铃大的眼睛空洞的瞧着吕夕的脸,像是在发呆,但是桎梏他的气力一点也不小。
这只鬼实在是太强了,又仿佛知道吕夕所有的弱点习性,吕夕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胡截了他下一个动作,直接就将人镇压,并且封住了他的手脚,让他连触碰符箓、引动灵气的机会都没有。
吕夕先是愣了一秒,几乎是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这只鬼在耍他,先是装乖装弱让他放松警惕,接着一招出手就将他制服——这当然不是什么计策阴谋,这是绝对的实力碾压,宛如猫耍老鼠,说不定对方也早就知道新娘换了人,就等着捉这瓮中之鳖!
他太自大了,倘若这鬼王爷这么强,聊清怎么办?是不是聊清也被抓了?他是怎么发现吕夕的?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立刻揭穿,外头宾客护卫如此之多,他一声呼喊就能动手抓人,何必牺牲如此之大,成了亲再杀人,便算作杀妻。
“婚姻已成,杀了配偶可是大罪!”吕夕也只能先将他稳住,上次来阴地他特意从小鬼口中套过话,若是无过,诛杀配偶天道难容,对方乃是冥界之人,得守这边的规矩,天道护姻缘。
然而,这个“杀”不算作将活人弄死,活人死了还有魂魄,正好入阴地。可是鬼怪又不得乱杀活人,不过这是冥界法律,扯不上天道,所以轻一点。
对方该是位高权重,吕夕就赌他不敢。
吕夕冷着眼睛盯着对方那双铜铃大的假面鬼眼,那张假面的笑脸诡异至极,瞧久了就仿佛笑脸又张大了一分。
吕夕的手被摁得很疼,他握着拳头用力挣了挣,然后对方居然……..松开了?
气氛突然尴尬了一下,紧接着吕夕伸手朝他面门一挠,翻身就把他压住!
这…….也太容易了吧?简直是放弃反抗,任由吕夕作为。
这种放纵和宽容让吕夕稍微有些生气,就好像是强者逗弄弱者,狮子玩猫,笃定吕夕杀不了他。
吕夕看见那鬼面已经被他拍歪了,摇摇晃晃挂在鬼王爷脸上,吕夕恶狠狠的把鬼面拍开,他倒要看看这鬼王爷长了个什么模样。
那鬼面顺着吕夕的力气咕噜往床上滚了下去,吕夕的双目在这一瞬间眨了一下,就像掀开眼睑天上地下,前一刻骇人狰狞的鬼怪面具,掀开表象竟是一张好看到令人窒息的脸。
吕夕手一松,愣在了原地。
外头的声音愈加嘈杂,侍女阴兵们的脚步声来回响动,终于有人敲响了房门。
阿烟的声音往外头传了进来:“殿下,奴婢叨扰,今日王府进了贼人。”
吕夕用袖子把他的脸盖住,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师哥?怎么会是你?”
吕夕怎么也没想到,这只鬼新郎居然是聊清假扮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原来的新郎是否是死了。
阿烟的声音又起:“殿下,今日这贼人,恐怕得您亲自处置。”
不像是请人出来处置什么,倒是有些咄咄逼人。
“怎么办?”吕夕把聊清推进去了点,伸手去捡那个面具。正在这时,吕夕感觉门口突然有一双眼睛睁开,正在注视过来。
这是一种术法,吕夕的灵识感觉到这双眼睛的探查。
吕夕立刻缩了回来压在聊清身上,他把灵识放开,细细听见外头的吵闹,他听到有个男人怒气冲冲呼喊:“混账东西,本王要被绿了!来人,还不赶紧把那野男人拖出来就地处置!”
买猫女鬼杠道:“我们家殿下老是带着个可爱的假面,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长成这副模样,完全没有殿下的威武霸气,以为把殿下的声音学了就能骗鬼吗?哪里来的混账野鬼!”
这位女鬼恐怕真是个杠精。
男人气到爆炸:“阿烟!把因罗叫来!他见过我的面目!”
外头一片混乱,吕夕感觉到洞房外头是鬼兵重重,倒霉的鬼殿下常年带着面具,没人知道他长啥样,聊清把面具偷了,估计是绑在个什么地方,这会儿东窗事发,他怒气冲冲想过来砍人,结果下属们不认识不戴面具的他。
但是迟早是会发现的,只是时间问题,阿烟已经起了疑心,有一双眼睛还在屋子里窥视着他们,稍有不慎立刻就会被发现。
“怎么办?”
聊清的双瞳在的昏暗的烛光里,像是含着透亮的火,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垂着眼,认真的看着吕夕,又温柔又安静,仿佛外头的喧闹险都在另一个世界,他伸手把吕夕揽了过来,在他手心里轻轻写了两个字。
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猜对了,是聊清
第117章 四面楚歌
洞房?
的确, 按照正常程式来说,鬼殿下这会儿应该是和新娘子的洞房, 可是…….
吕夕有点儿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早知道就提前学点本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显得无知又坏事,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可吕夕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吕夕努力回忆洞房要做什么, 但是装满了符箓和台词的脑袋并没有多余的空间,他修仙的时候根本没机会了解,他大概知道洞房后就能生娃,而会做一些和不可描述、难以启齿的事。既然是不可描述,又难以启齿, 对修炼也无益, 吕夕不属合欢宗也不用吸鼎炉, 就大概知道程式,但也没什么兴趣了解细节。而到了这个世界, 他拍的戏也没有洞房戏, 剧本里别人成亲的戏码他也看了,在这和谐社会里,吕夕又无缘了解洞房。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聊清似乎看出了吕夕的尴尬,又在他手上写了两个字——
我来。
说实话,吕夕觉得聊清也不一定会,聊清有神志还不足半年,又要学画画又要做饭,哪有什么时间去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现在还得计划待会该怎么逃出去, 外头阴兵重重,鬼殿下在外边跳脚,正请人来为他证明。
这会儿两个人的体位是这样,聊清在里边,吕夕在外边一只手用袖袍挡着聊清的脸,半边身体压着他说悄悄话,视窗的注视并未消失,吕夕感觉到聊清的手搂着他的腰,然后翻了个身又把吕夕护在身.下。
吕夕并没有被压住,聊清的婚袍袖子很大,他非常聪明,他这个角度让那双眼睛看不见两人的脸。他用手轻轻抚了抚吕夕的脸,把几缕头发从他脸上撩开,又去拆他的婚冠,吕夕从下往上望见聊清的下腭与眼睫,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烛光下的眼灼灼生辉,显出了十分认真,他小心翼翼地拆着婚冠,动作轻慢得让吕夕有点儿着急。
大约是形势紧迫,吕夕心里略微的躁动不安,他对聊清非常信任,只觉得聊清做什么都不会害他,但是聊清不急不慢拆婚冠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自己动了手。吕夕的拆法十分粗暴,直接就把婚冠扯了下来,还弄疼了自己的头皮,不过方元琪这戴假发的水准一流,婚冠扯了下来,假发却纹丝不动。
聊清揉了揉他的头皮,一只手搂着吕夕的腰,一只手贴着他的背脊,他的唇角与鼻尖在吕夕耳畔流连了一秒就受到了吕夕的抵制,吕夕已然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警告他别碰这里。他感觉到吕夕的身体紧绷,手指抓住他的衣服,力道非常的紧。
吕夕看起来又是不安又是紧张,一张脸在黑发与凌乱的大红婚袍之中却显得动人美丽,聊清现在特别想按照步骤,细细的亲吻他。但是吕夕紧张兮兮的样子又让他心疼,吕夕信任他、任他作为,却不是他放肆的理由,他感知到了吕夕并不在状态,两人贴得这样近,吕夕却连一点暧昧的情绪都没有,就好像你抱着一只身体紧绷、准备战斗、已然炸毛的猫,无论你怎么抚摸他、给他顺毛都不能将他安抚使他与你亲密。
这个时候神识全开的吕夕终于听见了一个孩童的声音:“阿烟姐姐,我看见殿下和新娘子在抱抱,殿下把新娘子压在床上摇来摇去,看不清在做什么………”
阿烟:“……..好了辛苦了你别看了回家洗洗眼睛……..”
吕夕稍微放松了点,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秒这个阿烟居然让小孩来看洞房可真是不合适,两人起身警惕的往窗外看了两眼,然后吕夕小心翼翼的跳上了黄粱掀瓦,吕夕对聊清招了招手让他快点上来,但是聊清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聊清抬头看了吕夕一眼,这个眼神让吕夕立刻就变了脸色。
同样的事情好像发生过。
下一秒,阴兵破门而入,聊清周身煞气涌动,一招就把小鬼们轰了出去,接着他抬脚踏出门外,走出了吕夕的视线内。
吕夕冷冷地坐在黄粱上,然后纵身跳了下来。
在许久之前,聊清也是这样,让他待在安全的范围内,自己去面对一切危险,让他担心不已。
但是他再也不似年少时那样百般听话与无措无能,袖袍里的符箓飞出,王府里的气流涌动,吕夕操控着符箓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