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经出去寻找新的异能者帮忙了。”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嘛，我保证时刻向你汇报进度，怎么样！”
狐之助坐在一边，看这大小男孩聊了一个多小时，五十岚川才终于放下了戒心。
五十岚家后院的小角落里，九岁的小男孩啪嗒啪嗒地端来了一壶茶和茶点，往返了两次端齐之后，身上的剑道服没有换下来。他像是小大人一样绷起脸，又很不在意地直接席地而坐。
其实要指望一个九岁的小孩给出有用的线索，成功率并不大。即便五十岚川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较早熟一些，甚至能用“我记得审神者是要十五岁才能当的，你有十五岁了吗？”来反问藤丸立香，也无法给出不同于之前给警察们的新的回答。
“我没有被母亲关起来呀？”小男孩说，“母亲很担心我，我才不出去玩的。只不过不能去道馆练剑了，我都要忘记怎么出招啦，之前有个大哥哥过来说帮道馆那边问我的情况，妈妈不喜欢我练剑，所以骗了那个大哥哥。”
藤丸立香了然。所以现在男孩这个打扮就是想趁母亲出门的时候跑到后院练一下剑道。
“不出去玩不会觉得无聊吗？”他问：“我记得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很喜欢跑出去找朋友玩。”
五十岚川摇摇头，“没有朋友愿意陪我玩的，除了阿薰，阿薰也是，只有我。”
“为什么？”
小男孩不愿意说了。
小孩子固执起来就像是撬不开的蚌一样，藤丸立香挠挠头，“好吧，我不太懂现在小学生的打打闹闹。不过那么小，应该也不会是校园暴力什么的吧……”
没话聊了，他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中掏出了那个作为万恶之源的钥匙扣。挂在上面塑料兔子仍旧眯着长长的眼睛在笑。
五十岚川接了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了？”
“这是阿薰买兔子的时候拿到的，我觉得好幼稚啊，明明不想要却一定要我拿着。我记得好像是之前去郊游的时候不见了，怎么又回来了？”男孩说着露出讨厌的神色。
藤丸立香心说这可太巧了，我也挺讨厌你这兔子的。
“不过说起来……”
正要怎么翻进来就怎么翻回去的大男孩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状作不经意地翘起了嘴角，蹲下`身问五十岚川。
“阿薰妹妹是不是有一个兔子玩偶，可以拿来给我看看吗？”
第54章 主线·小动物的歌 4
从五十岚家翻墙出来又摔了一个跟头之后，藤丸立香淡定地左手夹一个狐之助，右手夹一只兔子，灰头土脸的接受着路人们的目光洗礼。他继而在小镇上暴走了一个多小时，推开了那扇五十岚川嘴里说的“阿薰经常去的一家店”的门。
这座城镇不愧是以手工玩偶作主打特产的地方，大街小巷的橱窗多少都有这一类的产品摆放，路口这一个街牌都是由一个等人比例的毛茸茸的龙猫举着，下一个街牌就换成了伊布，因为版权问题，这些都是无盈利的纯手工制品，由居民自发制作摆放出来的。饶是藤丸立香事先做过作业，也被这样能随处可见的数量给震惊了。
“狐之助！快，快帮我合个影！”
变回十四岁的藤丸立香很果断地爬上了龙猫的头，兴奋不已，“小时候看动画的时候这简直是我的梦想啊，返老还童万岁！”
早就不动声色地开了录影功能的狐之助尽职尽责地劝说道：“审神者大人，再不快一些调查的话就赶不上晚饭时间了，赖光大人会担心的。”
先前源赖光徒手劈开实木矮桌的景象立刻在大脑回放。
“……哦。”藤丸立香默默滑了下来。
被泼了冷水的少年千虑必有一疏的是，狐之助以前是一台会为了油豆腐出卖审神者资料给管理局的AI，现在依旧是一台会为了油豆腐出卖审神者录影给迦勒底的AI，尤其是藤丸立香还用了返老还童这样作弊的技术。
拉门的风铃晃动出一串好听的声音。藤丸立香四下打量，发现这家店的客流比起其他玩偶店少得可怜，有一位穿着一身黑的男性正在柜台结账。
狐之助也看了一圈，悄声说：“感觉都是一些常见的款式。”
少年拍了一下它的头：“嘘，你现在也是常见的玩偶之一，不要出声。”
柜台前的顾客不知道在与老板谈论什么，逗留了许久。藤丸立香仔细地把玩偶店看了一圈，似乎这家门店都是以可爱型别的玩偶做卖点，各种尺寸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最巨型的玩偶放在最顶排，几乎和他等高，披盔戴甲的小动物们拿着各式各样会闪着光的Q版塑料武器，创意花样百出。
结果看着看着，藤丸立香就兴致勃勃地逛了起来。
“啊，这只是猫还是老虎？忽然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少年蹲在地上，最后一排的木架放着最小的型号，突然发现其中有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的玩偶，因为做得太Q而辨认不出是老虎还是猫。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质感很柔软，不是毛茸茸的那款，四棱柱一样的四肢拄在柜台上，耳朵很圆，眼睛部分特意有用布料充当上眼睑，把金色的圆形塑料眼珠遮住了一半，使得它的表情看上去很无精打采，又显得有些嘲讽。
一旁的狐之助当即严肃道：“吾辈要收回您精神层面没有受到灵药影响的话。而且十四岁的小学男生已经是会在学校交小女朋友的年纪，您却在这被九岁小女孩才会玩的玩偶给吸引了，会让人产生怀疑的。”
藤丸立香一脸深沉：“不，哪怕我没有返老还童也一样会看中这只猫，因为你不觉得……”
“这只猫的表情很像爱德蒙吗？”
狐之助：我瞅瞅。
狐之助：“……唔，吾辈觉得还差顶帽子。”
这时站在柜台前的黑衣男性动了动，准备离开。藤丸立香拎起这只猫布偶，和这名男性擦肩而过。
然后他愣了一下。
“你、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藤丸立香回过神，走向柜台，一边把手里的商品递出去，一边好奇地问：“神父也会来逛玩偶店吗？”
众所周知，迦勒底的御主会对神父这个职业有些许过敏，向来敬而远之。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男性年纪应该是在三十上下，看着慈眉善目，身上的黑衣平整，胸`前挂了一个十字架——种种特征都戳到了藤丸立香的规避点。他记得小镇的出入口有一座小教堂，能这么打扮的大概率就会是教堂的神职人员了。
柜台后坐着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性，可能是打工的大学生，说话音量不大，看上去十分弱气。
她对上少年眼睛的时候紧张地扶了扶脸上的大圆眼镜，帮他打包的同时磕磕碰碰地解释，“啊，是、是这样，神父每周日礼拜后经常会分发糖果和玩偶给来参加礼拜的小孩子。”
说完“眼镜小姐”露出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声音音量又低了几个度：“我的手工不是很好，经常卖不出去，所以就会送给教堂。”
看来这位弱气的像是打工人员的女性就是老板了。
她装好布偶后，抬头就见面前的少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得一阵紧张。
“怎、怎么了？”
尽管脸上灰扑扑的，但这黑发蓝眼的半大小少年向她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藤丸立香：“姐姐你好，听说阿薰经常来这里，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我，我叫五十岚立香！”│思│兔│网│
装成布偶的狐之助：……？
……
不善于交际的的人大部分都比较敏[gǎn]，对于与人交流的行为都会下意识的产生抗拒心，但反而对年纪稍小的孩童或者少年，却又更容易放下警惕。
年龄感这种东西除了表现在人的外表上，还有心理。起初藤丸立香并没有收敛他作为一个死宅咸鱼的心去问问题，年轻的老板自然下意识地没把他当成“比自己弱小的孩子”，甚至连对视和解释都是一个囫囵。
现在，藤丸立香毫不害臊的把自己的语言行为都降低了一个年龄段。对方愿意回答问题，他就露出个开开心心的笑；对方一下想不起什么，他就低下头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一切表情和眼神要传达出来的意思都很浅显直白，绝对单纯不做作。
十分钟后，两人的话题就从“你、你想问什么”，发展到“街上看起来是有很多不一样的玩偶其实出场商都是同一家的，真正的手工制品非常少，你可不要被骗了哦。”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狐之助第一次露出十分米幻的表情。
“大概是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青木神父也在，阿薰和她的同学来到店里面。我经常见到阿薰，因为那时候在整理要送给教堂的一些玩偶，就没有特别注意她们，然后就突然听到了一个怪笑，女孩子就尖叫了起来。”
“怪笑？”
“不知道为什么，阿薰随便在店里拿起来的玩偶，突然发出了怪笑声。”
玩偶店老板，也就是安子小姐回忆着，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记得那个玩偶没有内缝会发声的开关，孩子们都吓坏了，正好神父在，立刻把地上的玩偶拿起来，安慰孩子们说要把它拿去教堂净化，大家不要害怕。”
藤丸立香配合地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小小的怪事蛰了一针，目露掩藏的惊惧，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好奇起来。
“所以那是……”
尖利的怪笑像是生铁摩挲过光滑的曲面，响彻在在摆满了可爱玩偶的商店里，回荡又回荡。
安子小姐想着想着也再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声音跟着小了起来，“不、不知道，孩子们跑走后，我和青木神父也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最后想想，还是把那个玩偶丢掉了。”
少年敷衍地点了点头，大概清楚是怎么个回事。
……
异能和个性都会有不可控的时候，灵力自然也会如此。
在鬼神作案这个可能性被提出来之后，藤丸立香身上一直带着从礼装取出来的魔力计。今天在靠近五十岚川时他可以明显地看到表上的指标在不断晃动，证明男孩身上的灵力并不稳定，只是那不稳定的表现非常温和，就是唤醒了前世旧物中孕育的付丧神。而他的妹妹阿薰就有些倒霉了，随手拿起的玩偶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前世旧物，只能说是灵力的波纹太过锋利，所以才有了那么出格的现象。
对此返程时他绕了远路，魔力计指标的弹动一直很小，没有达到鬼神能把人类“神隐”的数值——这个数值他是参考以前遇上的幽灵类怪物。
回到旅馆后，藤丸立香再度瘫成一滩液体。
“所以到最后还是异能者作案啊，明明这里离横滨那么远，基本都是普通人。”
不过他又很快不确定起来，万一是这个世界的鬼神力量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