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燕钦的精气神看着很不错，看着他这精神奕奕的样子，封或心里那点小情绪也就没了。两人边聊边往校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他们走后进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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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点，燕钦家的客房，封或睡在床上，额上全是汗水，将他的刘海打湿黏在额头。
封或眉头紧蹙，呼吸急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特别是跟燕钦重逢以后，他就几乎没有再做过梦，就算偶尔做梦，梦里也都是燕钦，是一些让他脸红心跳的场景。
但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也许是运动会消耗他太多的精力，封或久违地做了噩梦。
封或梦到了初三那年秋天。
学校图书馆的角落，熟悉的猫窝不见了，不知从哪儿来的残破塑料置物箱，箱子上，地上全是血，殷红的血迹一路流向树林深处……
当年的封或浑身都在发抖，但他还是僵硬迈着腿，蹒跚地沿着血迹走进树林，最后在围墙角看到一大三小，并排放在一起，却支离破碎的动物尸体。
后面的事就比较混乱了……仿佛是幻灯片一样，学校保安冲过来，将试图拼凑尸/体的封或抓了起来。
闻讯赶过来的学生们指责他，骂他，向他仍东西……他被带到保安科关起来，校领导们逼问他，为什么要虐猫。
他张嘴想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封或终于说出一句，“不是我……”
却没有人听他的，校领导忙着给他父母打电话，保卫科的人忙着阻拦往屋里仍东西的学生，恍惚中不知道谁扔进来的水瓶打在他的头上。
封或的大脑嗡嗡作响，看东西都是模糊的，只能依稀听到外面的骂声……
“他就是变态……打架，闹事……”
“不说话……阴郁……”
“退学……有这种人在，我根本不敢来上学……”
封或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依旧没能张口说出那句，“它们是我养的猫……”
封或翻身将脸埋在了枕头里，胸膛剧烈起伏，痛苦的喘不过气来。
后背全是冷汗，封或的眼脸动了动，醒了。
他睁开眼，左右看了看，长吁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半个小时后，封或第一次违背答应燕钦的事，轻手轻脚推开燕钦的房间门，钻进燕钦的被窝。
燕钦睡的迷迷糊糊，但还是下意识把封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在他的耳边含糊道，“又夜袭……封或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舍不得动你……”
封或没有说话，他轻轻在燕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他的心跳声，确认燕钦又睡过去了，这才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将身处黑暗的我拉回光明……”
第99章
“浪哥, 辛苦了。”莫晓戴着口罩，将毛巾和常温矿泉水递给燕钦, 笑笑，“封哥刚才还在的, 不知道去哪儿了。”
燕钦笑了下, 猜测封或应该是因为昨晚夜袭的事在躲他。
“谢了。你怎么戴着口罩, 去医院看严斌了？”刚结束比赛, 燕钦喘的有点厉害。
莫晓点点头，感觉燕钦的状态有点不对，想靠近又顾及自己早上才去了医院，怕把流感病毒传给燕钦, 担忧道：“要不然你还是歇着吧，剩下的比赛让封哥辛苦点顶上, 你这状态……”
原本莫晓还觉得老肖禁赛燕钦有些小题大做, 但连续两个半天的高强度比赛下来，燕钦的精气神是肉眼可见的在变差。其实不止燕钦，六班众人这两天都很累，为了跟四班赌这口气, 大家都拼了。
燕钦笑了笑, “没事，就辛苦半天而已, 再说我下午也有在医务室休息。”
刚去了趟厕所回来的封或，听到他们的对话，蹙眉道, “哪里不舒服？”
见封或过来了，莫晓便识趣退开的去给其他人送水了。
封或站在燕钦面前，顾及周围人多不敢伸手碰他的额头，紧张道：“我们直接去医院，还是回家找陈爷爷？”
听着封或这么自然跟着他一起喊陈爷爷，燕钦笑了下，“真没事，就是有点累。莫晓就跟我妈他们一样，有些敏[gǎn]，恨不得把我24小时关无菌病房里。”
封或仔细看了看燕钦的脸色，还是不太放心，“你去医务室歇着，还有两场比赛我替你。中午吃完饭，你就留家里，别来学校了。”
燕钦笑笑，“那不行。就算不能在场边给你加油，我也要在广播里听到我男朋友的名字。”
封或愣了下，耳尖有点红。
封或踟躇片刻，低声道，“你想听……我可以、可以给你录下来。”
燕钦摇头，“二手的录屏，哪有现场直播好看。”
燕钦不想让封或过多担心他，只好岔开话题道，“小哥哥，你昨晚夜袭我，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昨晚……封或脑中闪过几个带血的画面，脸色有点不好看，干笑道，“没……没有。”
“怎么这个脸色？”燕钦瞥眼四周，弯腰凑近看了看封或的脸，低声笑道，“真干坏事了？不是跟你说过，偷亲自己的男朋友不算做坏事吗？今晚还是一起睡吧，大半夜不睡觉搞夜袭，你都有黑眼圈了……”
“我昨天不让你跟我睡，就是想让你长个记性，你再这么乱撩我，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男朋友，让我当个人吧。”
封或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向燕钦那双好看的不像话的手，耳朵渐渐红了。
那边，唐飞翻看着比赛秩序册，大声喊道，“浪哥，标枪比赛要开了！”
燕钦应了声，伸手揉了揉封或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你刚才看我的手在想什么？小哥哥，又想开荤了？”
封或脊背一僵，急忙道，“没、没有……”
“食髓知味，我懂。”燕钦笑笑，起身准备离开，走前用气音说了句，“等运动会结束，男朋友也帮我开开荤？我上次怎么服务你的，你就怎么服务我，怎么样？”
封或遭不住，推开燕钦，落荒而逃。
燕钦眯着眼睛目送封或离开，深呼吸了下，这才拿着护腕和号牌往标枪场地走去。
燕钦这个大招放的有点猛，封或别说给他赛后送水了，就连靠近他都不敢，晚上吃饭也不敢和他对视，睡觉的时候更是先一步上床强迫自己先睡过去。
运动会最后一天。
燕钦眉宇间的疲惫就连班上最粗心的陈远都发现了，于是在一众人的强制下，燕钦最后一场比赛的参赛权被剥夺，由莫晓亲自将他押送到医务室。
“浪哥，你就好好休息。”
“我们班的积分足够拿第一名了，你就放心吧。”
“下午4X100的接力赛你也不用操心，我们有办法应对。”
莫晓把燕钦推进医务室，颇有关押罪犯的架势，严肃道：“你老老实实休息，我去校门口给你拿外卖，吃完你就睡，睡不够5小时，不许出来！”
燕钦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待在医务室里，等莫晓给他拿外卖。
莫晓走后没多久，燕钦的手机震了震，是一个QQ临时对话方块。
燕钦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将手机翻面放在桌上。
半个小时后，莫晓将外卖拿了回来，燕钦刚吃了一口，手机又震了震。
等莫晓离开了，燕钦这才翻过手机，这次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血淋淋的动物尸体照片。△思△兔△网△
【燕钦，你就不奇怪我当初为什么要杀那几只猫吗？】
【如果让封或知道，我杀他的猫是因为你，你说他还会继续和你交往吗？】
燕钦眯起眼睛，里面一片幽深……江天宇果然猜到了他和封或的关系，准备打心理战了。
江天宇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让太后查过他的过往，甚至还让老胡黑了他的电脑和手机。他会杀那几只猫，跟燕钦和封或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就是纯粹的心理扭曲。他看到猫妈妈为了保护小猫们而咬燕钦，看着猫妈妈温柔的舔舐小猫……这份母子间的美好亲情让他怨恨，嫉妒，因为他没有得到过这份感情。
江天宇还在不断的发骚扰资讯。
【对，我就是嫉妒你，怨恨你总能轻松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所以看到你给那几只野猫送箱子时，我跟了上去，你前脚走，我后脚去买了老鼠药把那几只猫毒死了。】
【你知道吗，我其实生物学的特别好，甚至从网上找教程自学了解剖……我本想最先解剖那只小黑猫，看你很喜欢它的样子。但那只死母猫太烦人了，居然没有直接被毒死，所以我就先把它解剖了。看，我解剖的是不是很好？】
【这些照片封或还没看过，你说我发给他怎么样？匿名，或者以你的名义发过去。你发的东西，他肯定会看，你说他看到以后，会不会直接跟你分手？】
燕钦放下筷子。
手机还在不断震动，江天宇每说到一只猫，就会发一张照片过来。
这个人果然已经彻底心理扭曲变态了，也知道自己最在乎什么。
他和封或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影响，但如果真让他把照片发给封或，封或肯定会受到影响。初三的事给封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创伤，把十月拿给老胡养也好，一直留在购物车的猫舍也好，都是他还没走出来阴影的证据。
这也是燕钦一开始就瞒着封或，不让他插手这件事的原因。
【反正杀猫不犯法，你们就算拿着这些照片去警局告我也没用。之前你让警察把我查出来了又怎么样？最后除了记一个过，我什么损失都没有。虽然不能去一中、二中，但改个名字，我不一样来了三中。】
【反正只要我学习成绩足够好，就会有老师愿意相信我，愿意为了我的前途考虑，不会对我严厉惩罚。】
【你们就算闹到网上也没事，大不了我再改一次名，再转一次学。】
【我把照片打包好了，怕不怕我发给封或？】
怕？
杀猫，以国内现今的法律的确是拿你没办法，但杀人……
燕钦打字：【用这些过去的事来挑拨我和封或的感情，有意思？】
江天宇：【有，怎么没有，你这不是回我讯息了。才四五张照片而已，你不就受不了了？】
燕钦：【受不了的是你。】
燕钦：【这学期知道我和封或关系亲近，你就做贼心虚的四处打探我们的关系，怕我们报复你，就想先下手为强。】
燕钦：【江宇，你要是真拿一把刀过来把我捅了，我还能看得起你一点。】
燕钦：【现在是我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你都不敢对我下手，那么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找我麻烦。与之相反，等我身体好了……想想初二被我按在厕所打的那几个人吧。】
燕钦：【我不会告诉封或这事，是因为你不配脏他的手。至于照片，你有胆子发封或吗？你怕我，但更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