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
燕钦将视线从手机萤幕上移开，转头看向封或，这才发现他根本没睡，而是头抵着左手臂弯，右手拿着手机悄悄在桌下编辑资讯。
手机又震了震，封或又发来两条微信。
可爱新同桌：“你别生气。”
可爱新同桌：“我帮你找场子。”
燕钦偏头看向封或，视线正好和他对上。
封或忙偏过头，燕钦笑了下，知道他是在观察自己的情绪，故意蹙着眉，回复：“你想怎么帮我？”
封或又悄悄瞥了燕钦一眼，看到他紧蹙的眉，咬了咬牙，打字回道：“我去五班堵李达。”
“噗。”燕钦憋不住笑出声。
封或果然偏头看了过来，燕钦对他笑了笑，说道：“不用去堵李达了，你真想安慰我，放学陪我一起吃晚饭吧。”
封或一怔，红着脸埋下头，手指犹豫的在手机萤幕上滑动，终于打字回道：“好。想吃什么，我请你。”
“请人吃饭不该亲口说吗？我就坐在你旁边呢。”燕钦没忍住动手戳了戳封或的胳膊。
封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去，低声道：“习惯打字了。”
燕钦愣了下，转瞬明白他话里所隐藏的意思。他习惯靠文字交流了，因为他不习惯开口说话。
想起听过的那些侮辱性外号，燕钦本想安慰封或两句，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封或早就靠自己的方式教训了初中那群人，伤口早已结疤自己再提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封或不爱说话，不爱和人交流的习惯，他倒是得想办法帮忙改一下。
人和人之间，是不可能完全不交流的，而语言是最好的交流沟通手段。
第17章
“我让你陪我吃饭，哪儿能让你请客。”
燕钦笑了下，又戳了下封或的胳膊，“江东路那边有家店的豆腐宴做的不错 ，我们放学去哪儿吃怎么样？不过要打车过去，虽然远了点，但我们晚上没有自习，吃完了回家刚刚好。”
“好。”封或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肖云山已经重新让大家安静下来，并借此机会灌输起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以及不要轻易相信流言和随意造谣。明明班会课刚开始时还说自己今天不会念叨的中年男人，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唐僧模式，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他才意犹未尽的总结陈词。
“……总之，我希望大家以后能谨言慎行，也不要再拿那件事打趣燕钦同学。”
“是。”众人有气无力应道。
“那散会。住校生记得今晚有自习，走读生下山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踩空楼梯……”
肖云山一宣布散会，大家就赶紧收拾东西往外走。
燕钦飞快收拾完自己书包，侧头看向没动作的封或，“怎么了？”
“没事。”封或从桌肚里拿了两本书塞进书包里，将那盒保健药死死压在最下面，一点边角都看不到，这才放心的合上书包。
回家就找个垃圾桶仍了，这东西绝不能被燕钦看到。
封或背好书包，跟燕钦一起出了教室，直到两人都离开学校，站在街边等网约车的时候他都还有点没回过神。
他莫名其妙和燕钦同桌了，中午还跟他在药店偶遇，然后自己脑一抽，心软跟他做了个不违纪的约定。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听到他被取笑娘没忍住想安慰他，结果发展成现在要一起吃晚饭……
封或几乎怀疑自己是昨晚通宵打游戏做攻略视讯做昏头了，否则怎么会开学第一天过的这么奇幻。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看看日期，这才发现上面有几十条未读讯息，都是陆浩宇发的。
燕钦侧头看封或，无意瞥到他的讯息提示，礼貌地避开视线，说道：“那家店有点远，你跟我去吃饭，要不要先跟家里人说一声？”
“不用。”封或毫不犹豫摇头。
燕钦一怔，这才意识到封或和他妈妈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僵。
封或偏头看了燕钦一眼，怕他误会自己烦他多嘴，解释道：“他们没空管我，是陆浩宇找我。”
“陆浩宇？”燕钦回忆了下，“就中午找你，染了一头烟灰色的小子？你跟他关系不错啊，之前还一起去青云吃烧烤。不过，我听莫晓说他上学期是三班的，你在七班，你们怎么会认识？”
同样不同班不同楼层，怎么封或就能和陆浩宇成为朋友，跟自己就能一学期没碰面，燕钦表示他有点意见了。
“我在三班待过一天。”顿了顿，封或又道，“第二天去网咖，又碰到了他。”
上学期开学第一天班会，因为同桌总是阴阳怪气的问他为什么不去阳明雪带的一班，而是来了次一等的三班，话里话外不是酸他有个好妈妈，就是酸他有个在教育厅的爹。
封或没忍住把人按地上狠狠打了一顿，三班班主任是个胆小怕事的中年妇女，死活不让封或再留在三班，阳明雪只好把封或转去奥特曼带的七班。
第二天，因为家里小区线路检修，封或只好去学校附近网咖打游戏，没想到正好碰到隔壁中专的混混在和人打架，被打的人里就有陆浩宇。
封或记不住人脸和人名，根本记不得在三班时坐在他前排的陆浩宇，但陆浩宇认识他啊，他可是亲眼看到封或把人按在地上锤，一个劲儿往封或这边跑，边跑边喊封哥救我，成功把封或拖下水。
一起打架，又一起被全校通报处分，陆浩宇又是个自来熟，封或就这么和他熟悉起来。
封或说的简洁，燕钦还是从中还原了大概，他笑着给封或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所以，你就这么被那小子缠上了？”
“嗯。”封或点点头，拌着豆腐又吃了两口米饭。
果然爱吃豆腐，上次在烧烤店就看他盯着包浆豆腐吃，燕钦在心里默默道。
两人说是同校三年半的校友，但真正相处的时间根本没多少，封或又不是那种会主动找话题的人，讲完了他和陆浩宇认识的事，就再次进入沉默寡言模式。
燕钦也明白他这不爱说话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善的，想起封或上午想跟他说话被打断的事，正想把话题引过去，他的手机震了震，来了好几条微信。
太后：“你怎么没在家？”
太后：“不是说走读生明天才开始上晚自习吗？”
燕钦：“跟同学在外面吃饭呢，你今晚不是说不过来吗？”
太后：“加班取消了，燕词又说想你，我就带他过来了。既然你和同学在吃了，我们就不等你了。”
燕钦：“好。对了，妈，我中午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太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哪儿是那么好查的，更何况那人在教育厅的职位还不低。大少爷，你是不是对你妈我的工作有什么误会？我是律师，不是纪/委。还有，你查新同桌的家事是想干什么？”
燕钦：“肯定不是做坏事，我保证。”
太后：“行吧，我再想想办法。”
燕钦：“太后威武，太后牛逼……”
燕钦在微信上疯狂吹捧燕母，吹的燕母干劲儿十足，保证一周内给他回复。
又跟太后聊了几句，燕钦抬头发现封或也在回复人讯息，表情是难得的生动。仔细看，还能察觉到他的耳廓微微有些红。
他在害臊什么？
陆浩宇那灰毛到底发了啥？
燕钦打量着封或，见他手指犹豫的上下滑动半天，才开始打字。
封或：“你确定？”
陆浩宇：“确定以及肯定啊，我还敢骗你不成。”
陆浩宇：“第一节 课间的时候，浪哥真因为你要睡觉，不准严斌他们在教室里打球，把他们全赶操场了。讲真，浪哥那菜刀眼眯起来真的吓人，我上午就差点没被他吓死。”
陆浩宇：“严斌他们几个人觉得有点丢脸，本来不想说这事，是我追问你怎么没来打球，他们才无意说漏嘴的。”
封或喉结动了动，没忍住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在第二节 英语课，也就是他睡着的时候，陆浩宇发来一条讯息——Ψ思Ψ兔Ψ网Ψ
陆浩宇：“卧槽卧槽卧槽……封哥你和浪哥关系那么好了吗？他居然对严斌他们说，‘要玩儿去球场玩儿，别吵我同桌睡觉。’送他一盒保健药这么给力的吗，居然守着你睡觉。你说我回头也送他一盒，他是不是也会这么照顾我？有你们两位大佬在，我以后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封或反复盯着燕钦说的那句话看，一遍又一遍，很想单独截图下来。
“你……有事？”燕钦见封或盯着手机看了好半天没动作，扯纸巾擦了擦嘴，“我吃的差不多了，要回去的话，我叫车。”
“没…没事。”封或收起手机，抿了一口大麦茶，低声道：“你下午是故意玩手机，好让我安心睡觉？”
燕钦愣了下，一笑，“这么明显？”
“你没有把视讯横屏。”封或低头转着茶杯。
B站的视讯介面封或太熟悉了，如果不选择全屏播放，手机就算横放视讯也不会随着变成横向，哪有人看视讯会这么别扭的看？
“好吧。”燕钦无奈点头，“我是故意的。”
“下次别勉强自己了，我跟你的约定并不是想强迫你什么。”燕钦静静看着封或，认真道。
“……”想起上午燕钦跟他约定时说的话，封或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我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但我希望我在的时候能看到你，所以我想管你。
操，这人怎么能温柔成这样。
第18章
封或双手握着茶杯，抿了一口茶，又抿了一口，一杯茶见底了，他才放下茶杯，“没……没勉强。”
燕钦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按耐不住自己的坏心思，调笑道：“封同学，你对我就这么没戒心吗？答应那种明显过界无礼的要求，勉强自己不睡觉，又是安慰我又是想帮我场子……”
“你还记得我们在烧烤店见面时，你凶我的样子吗？”
封或的脸刷的红了。
“今天刚见面的时候也是。”燕钦继续道，“为什么在我自我介绍完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就180°大转弯？就因为我们是校友？”
封或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是燕钦。”
燕钦愣了下，“啊？”
“你…你是燕钦。”封或咬了咬牙，小声道，“东岚一中的燕钦，不是别人。”
燕钦还是没听懂，真懵了，“什么意思？”
“你……”封或整个脸都红了，“你……不会害我，不是那些人。”
燕钦明白了。
初三那年，封或被所有人误会冤枉，他替封或作证的事，封或果然是知道的。
“你帮过我……我想…想……”封或结巴起来，那句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