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阳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篮球,耍帅地朝天花板抛了抛,没想到耍帅不熟练,差点砸到日光灯,吓得他魂差点没了。
上官煜友情提醒:“日光灯砸坏了一根两百,大师,多想想再动手。”
“卧槽两百?学校是穷得只能从学生身上抠钱了吗?”赵一阳一把抱紧篮球,又兴奋朝向池野,“池哥,我篮球都自备了,一会儿体育课自由活动,不用去器材室抢那些漏气的,打不打两局?”
池野看向闻箫。
不太懂为什么要看闻箫,可池野看了,赵一阳跟上官煜也随之看过去。
闻箫眼带疑问,“看我干什么?”
池野手臂搭上闻箫清瘦的肩膀,“以后找我约球,先问问我同桌,我同桌说可以才可以。”
话音刚落,脚背就被闻箫踩了一脚。
暗地里吸气,但池野还是把笑容绷得很好。
赵一阳想岔了,“闻箫被聘为池哥你的经纪人了?”他开玩笑,“工资多少啊?”
池野:“我值多少钱,就给闻箫多少工资。怎么样,同桌?”
肩膀有种被对方掌心的温度烫到的感觉,闻箫按捺下这种敏[gǎn],冷淡回答,“还行。”
因为隔得近,池野却发现了一个细微之处——闻箫的耳朵尖染上了红,跟昨晚被他压在书桌边沿亲吻时,一模一样的反应。
球场人不多,有个场子还空着,赵一阳隔老远就把手里的球朝篮筐扔去,“砰”,没进,耍帅彻底失败。
许睿在后面看着,笑得差点岔气。
不过还没开始打,体育老师就吹哨了。
体育委员被众人推出去,“老师,这节课我们学什么?”
体育老师:“你们想学什么?”
有人抢答:“我们想学如何利用自由活动度过美妙的四十分钟!”
“哟,这位同学,想得还挺美嘛,来,出列,先去跑一圈。”等人开始绕着跑道跑步了,体育老师揹着手,打了个哈欠,“全体绕操场跑三圈,跑完自由发挥,怎么样?”
“老师英明神武!”体育委员还虚假地关心了一句,“老师,您昨晚失眠了吗,黑眼圈好重。”
摆摆手,体育老师又打了个哈欠,精神不振地回答,“从你们班主任那里淘了一本书,不知道是从你们谁手里收上去的。拿回去一个没忍住,昨晚看了个通宵,撑不住了,我回办公室睡会儿。”
体育委员带队跑完三圈,一时间,几十个人做群鸦散开。去超市的去超市,绕着操场遛弯的也有,还有几个勤奋的往二教方向走,明显是回去抓紧时间学习。
篮球场物以稀为贵,赵一阳靠着跑得快占了一个,招呼人赶紧。
池野跟闻箫缀在最后面,两人走得近,身高还差不多,走路时不免肩膀擦肩膀。
被撞得都有点疼了,但这种撞击间的隐秘刺激感让池野莫名欲罢不能,他低声道,“再近一点?”
闻箫瞥见他眼里压着的热意,稍微往池野那边错了小半步。
于是,赵一阳远远张望,奇怪,“池哥跟闻箫怎么回事,走路姿势有点怪怪的?”
许睿也奇怪,“可能是……操场路不好走?”
鉴于赵一阳三个的整体水平,池野和闻箫这场球打得极为放水,不过池野自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他的心思,根本没一分在篮球上。
在篮板下抢球,在运球时拦截——这项运动,充满了无数可以和闻箫肢体接触的机会。
两人的汗液布满额头和颈侧,随着跳跃奔跑的动作溅开,当两人在中线相撞、在篮板下手臂紧贴、摩攃时,躁动的荷尔蒙几乎在下一秒就会炸开来。
如同身体最深的地方,进行了一场核爆。
隐隐的暧昧让鼻尖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到中场休息,许睿茫然:“这一场下来,我明明感觉到池哥和闻箫打球打得又炫酷又凶悍,但怎么实际没拿几分?”
上官煜戴上眼镜:“或许是表演赛,为了不让我们因为被放水太难过,所以表现出很努力、很拼命的样子?”
赵一阳振臂:“池哥和闻箫真是好人!”
一旁深蓝色的篮球架下,闻箫双腿岔开坐在凹箱上,因为满场跑,贴身穿着的T恤已经湿透了大半,后颈还冒着热汗。
拧开一瓶冰可乐,抵在唇边喝了几大口,喝完,闻箫顺势将剩下的半瓶递到了池野手里。
池野没骨头似的倚靠着篮球架的主杆,长腿支着地,毫不介意地接下闻箫递来的可乐瓶,放到了唇边。
下一秒,闻箫就清清楚楚地看见,池野的舌尖故意在瓶口舔舐了一圈,随后垂下眼,不正经地勾唇,“尝起来很甜,你觉得呢?”
第四十八章
闻箫夺下池野手里的可乐, 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人。
“操, ”池野喉结上下滑动, 眼神像狼一般钉在闻箫的唇角,心底的火“轰”地燃了起来。
明明闻箫没有给出一丁点的暧昧讯号,但不管是握着瓶身的手指, 还是斜斜看过来的眼风,甚至细微的吞咽声,都像一剂猛药。
从池野的眼里看出了点什么,喝完可乐,闻箫晃晃空了的塑料瓶, 回答他刚刚的问题,“确实很甜。”
许睿瞥见这一幕, 摸不着头脑, “咦,可乐没买够吗,不对啊,池哥, 你旁边有瓶没开的,干嘛抢闻箫的来喝。”
赵一阳动作快, 大咧咧地把可乐拎起来扔池野怀里, “池哥赶紧多喝点,补充补充体力!”
池野接下可乐,“我体力不用你担心。”
这个年纪, 对某些关键词十分敏[gǎn],赵一阳“欸”了一声,笑嘻嘻地,“是是是,体力好!特别特别好!”
池野一脚踹过去,笑骂:“赶紧滚!”
赵一阳几个动作夸张地往旁边窜,笑声满球场都能听见。
担心再休息场子就要被别人抢了,几个人又到了中线站好。
上官煜建议:“这次我们分个组,把池哥和闻箫分开怎么样?”他认为基于现在情况,这个方案是最好的。
许睿率先反对:“我觉得我们二打三好了,池哥和闻箫组队,我们三个一队,比较公平!”
上官煜目露怀疑:“朋友,你觉得人比他们多一个,就公平了吗?”
许睿疑惑:“不然?”
上官煜放弃了对自己水平完全没数的学委,转向赵一阳,没想到赵一阳心里更没数,“我赞成学委!或者我们二对二,我们这边三个上两个,轮换着来,车轮战!累死池哥和闻箫!”
上官煜扶额,觉得跟这两个傻子站一起,每一立方微米的空气里都充斥着一个“蠢”字。
球赛开打,不到五分钟,池野跟闻箫就进了三个球,许睿目瞪口呆,摊摊自己的手,“卧槽,我特么球都没碰到过一次!”
这时,闻箫望向球场旁的林荫道,“那边的,是不是舞蹈队的人?”
被“舞蹈队”三个字打通了任督二脉,赵一阳拍球、起跳、投球,一气呵成,动作流畅——就是单有动作,手里没球。
自觉自己刚刚非常帅,赵一阳问闻箫,“舞蹈队的在哪里?”
闻箫下巴点了点方向,“那里。”
赵一阳眼睛尖,看清了林荫道上走着的三个人,激动,“这什么运气竟然真的是我女神!不枉我又在课桌里刻了她名字!真的有用!”
闻箫比较客观:“我认为,这是概率问题。”
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赵一阳深沉道:“不,这是缘分,你不懂。”
那边上官煜指出要去舞蹈练习室会经过篮球场,这边,池野靠近闻箫,两人肩膀撞到一起,“你视力很好。”③思③兔③网③
闻箫一开始没懂,再咂摸了两下,明白了,“你好酸。”
池野理直气壮:“不能酸?”
闻箫看他两秒,勾手指,“过来,近一点,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这人是要说什么悄悄话,池野往前跨了半步,耳朵靠过去,“要说什么给你池哥听——”
话音还没落,有什么柔软触碰在了他的侧脸上,蜻蜓点水一样。
池野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莫名其妙地,脑子里盘旋着一句——草,老子这是被轻薄了?
闻箫站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完了,满意吗?”
池野回过神来:“不太满意,要不再说一句?”
闻箫:“……”
失敬,骚不过。
知道池野下了课就要走,闻箫跟着去了超市后面,“伤口还没涂药,涂了再走。”
池野转身背朝着闻箫,捞起衣服,“这样行吗?”
因为才运动过,他麦色的面板上有一层汗,几颗顺着背沟往下流。青紫的地方没有变浅,颜色反而深了,视觉上有些骇人。
把喷雾喷上去,闻箫用掌根按揉,“疼不疼?”
“不疼,很舒服。”等按完了,池野拉下衣服站好,又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和肩线,“这里呢,要不要检查?”
闻箫看了眼,“结疤了,别乱碰就行。”
露出失望,池野:“我要是伤重一点,你会不会照顾我?”
眼风凉凉了看过去,闻箫嗓音也冷冰冰的,“要是受了重伤,管你自生自灭。”
知道自己这么说要让人担心了,池野举了双手,赶紧挽救,“我很惜命的,绝对不会乱来。”他注视着闻箫清浅的眸子,嗓音随之低下去,“前前后后十七年,来来去去千万人,我才遇见一个你,惶恐珍惜都来不及。”
嗓音带着变声期末尾的一点哑,平时不明显,一旦压低,就分外触动耳膜。
池野很少说这种话。
心里想得多,但说得少,总感觉把心里翻来覆去想过的那些话用嘴巴说出来,就是实打实的矫情。
但看着闻箫嘴硬心软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池野还默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叫情难自禁、自然流露!
然后他看见,闻箫仓促“嗯”了一声,把喷雾塞他手里,转身走了,有点慌张,耳尖还有点红。
日啊,他同桌怎么连害羞都这么勾人!
闻箫回教室路上,远远看见教导主任正站楼道口跟老许聊天,两人都皱着眉,一副忧愁模样。又叮嘱了什么,程小宁揹着手走开,留在原地的老许转头就看见了闻箫,“体育课上完了?”
对着得意的学生,他皱着的眉头松开,笑眯眯地说话,“你们程老师也是不容易,学校马上又要发《教师满意度问卷》给学生填了,去年他拿了倒数第一,今年有阴影了,紧张兮兮地来问我,怎么才能提高分数。”
闻箫话少,但是个安静的好听众,许光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叨叨个不停,“我刚说了好几条,但最根本的没好意思说。”他左右看了看,确定程小宁没在,“如果我是学生,碰见一个教导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