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的嬷嬷。
她脸上刻薄的轮廓更深了,看上去冷漠而尖刻,就算是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养子,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你说的那个男人在哪?”陆小姐一见到言简就问。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言简马上回答。
“两个男人!”陆小姐尖刻的笑出声,“大约是言末那个下贱妈带给他的糟糕影响,竟然喜欢玩这种荒唐的游戏!做为长辈,我要来好好管束他的行为,免得给言家蒙羞。”
言简在边上附和的连连点头。
陆小姐脸上浮现出一抹极短促的兴奋:“她的儿子犯了这样的错误,她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做言家的主母?”
言简继续点头。
陆小姐从短暂的失态里很快的缓过来,吩咐司机:“带我去郊区的维尔埃里庄园。”
言简马上说:“母亲,他们现在没有住在那边,言末在城里还有一幢公寓。”
“他怎么能忍受乱糟糟的城里,”陆小姐嫌弃的嘟囔了一句,“果真同他那个毫无品味的母亲一个样子。”
她想了想:“还是去维尔埃里庄园,我先去见一个老朋友。”
陆家曾经也风光一时,在世界各地都有庄园宅邸,只不过后来有些落魄了,虽然祖宅老屋这边还尽力维持着原本的气派,但是海外的产业都慢慢变卖了出去,这其中也包括这个维尔埃里庄园。
陆小姐少女时期,就在维尔埃里庄园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陆家和言家都是在海外闯荡的华商,交集本来就不少,言家当时也接下来陆家不少的产业,后来言末在这边买下了一个时尚品牌,维尔埃里庄园便作为庆贺的礼物送给了他。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么多年过去,维尔埃里庄园的管家,就是原来老管家的儿子,陆小姐的一位老朋友。
少女时代的陆小姐,也曾是一位顶顶出色的美人,只可惜美人易老,她的心态又出了问题,才落得这一幅刻薄相。
那位年轻管家,当年也是她的殷勤追求者之一呢。
那边也不知道在转着什么主意,这边,言末发给陆家的一封传真,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二十多年前,陆家三小姐的突然失踪,一直是陆家许多年来的隐痛。
曾经,陆家三姐妹都是人人称道的美人坯子,尤其是老三,模样娇俏可人,性格甜美,是最得家人爱宠的小女儿。
然而二十年前,这个最讨人喜欢的小女儿突然失踪,之后再没有她的踪迹。
这么多年来,陆老夫人一说起这个,还是老泪纵横,心伤不已。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最最贴心的女儿,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她这个老母亲。
没想到,言家的言末却突然发来一封传真,说是陆三小姐的孩子,找到了?!
陆老夫人抹着眼泪,急急的催促自己的儿子,派人去探寻一下真假,最重要的是问清楚,她心爱的小女儿在哪里,为什么一直都不回家。
陆家也是盘踞海外的华商,这些年虽然式微,但是毕竟还有祖上积攒下来的诺大产业,当天晚上,陆家现任掌门人的长子便坐着飞机,径直飞到了米兰,直接杀到了言末的公寓里。
陆城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跟言末也很熟悉,一见到言末,就锤着他的肩膀问:“你怎么给我们家突然投下了这么大的炸弹?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要是弄错了,不是叫老人家白白伤心嘛?”
言末迟疑了一阵。
陆城知道他的尿性,直接说:“我是陆城,可能是你哥们,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不会错的,我都查清楚了,”言末也马上微笑起来,反锤了他一下,“要是不确定,我怎么敢叨扰老人家。”
“真的?我姑姑现在在哪?”陆城一惊,“这些年我们到处都找过,半点影子都没有,怎么就被你给撞上了?”
“你姑姑……很多年前就故去了。”
陆城听到这个倒并不意外,他们都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老太太接受不了,才没有提过。
“她就留下了一个儿子……说起来,当年她其实向家里求助过,只不过被挡下来了,因为这个,我才能确定她的身份。”言末又丢出另一枚炸弹。
“什么!谁?”陆城问。
“先去见见你表弟?”言末却话锋一转,“他正好就在这里。”
这时候,蒋云还一点都不知道,他母亲的血亲就在他的附近。
他昨晚上被言末突然的冒失气到了,正好米兰这边的秀结束了,他准备马上转去巴黎,这时候正急匆匆的收拾行李,准备彻底把言末这糟心家伙抛到脑后头去。
他用力把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塞进行李箱,狠狠的坐在塞得满满当当根本都合不上的箱子上,看着桌子上那枚装着胸针的盒子发呆。
昨天晚上……
在秀场闹腾到半夜,蒋云才终于从人群里脱身,没想到,言末还在等着他。
他身心俱疲,看着朦胧路灯下的言末,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难得的温情脉脉,连这人刚才的莽撞都忘记了,只十分依恋的朝他走去,难得的温顺。
“回家吧。”言末站在车边,揉了揉蒋云的脑袋。
蒋云也疲惫而乖巧的顺着言末的手,上了车。
也不知道是夜晚太迷离,还是疲惫叫人彻底放开了心房,在窗外朦朦胧胧的路灯里,在带着言末气息的狭小车厢里,他们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然后,交换了一个柔软而小心翼翼的吻。
第78章
蒋云自暴自弃的觉得, 自己就是个无能的废物, 蠢货,明明知道前头有个深坑,还总忍不住伸出脚去试探的白痴!
都重生一回了, 怎么还学不了乖呢!
言末是个什么样子的情人, 难道自己上辈子还没有受够教训?
他就像是一个出了故障的升降机, 一下子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 一下子又站起来, 合不拢的行李箱在主人的折磨下忍不住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哼唧声。
迟早有一天, 迟早有一天……
也不知道要多久, 他才能彻底摆脱言末的影响?
上辈子那几年, 他从里到外都受到了言末的影响,就像在灵魂里打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只要见到言末, 蒋云的脑子就像一只被绑在蒸锅里的螃蟹, 只会吐泡泡。
昨晚上那个失控的吻, 就像是一个开关,把他原来的自我欺骗,伪装,一下子全都撕开了,就像是坚硬蟹钳里的那两瓣嫩肉一样,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再无防备,只能任人品尝。
什么朋友,什么合作伙伴, 全都是自我欺骗,蒋云一想到自己那黏答答粘在言末身上的目光,就恼羞成怒。
言末估计也在暗地里笑了他无数遍。
废物,废物,他蒋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嘴上倔强,脸上也用力表现出不耐烦,其实对方一个招手,就忍不住摇着尾巴迎上去,明明知道最终会像一只被抛弃的哈巴狗一样,被一脚踢得远远的,却还在留恋这些虚假的温情。
那个吻……蒋云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嘴唇。
言末的温度似乎还留在唇上,带着清爽的薄荷香。
那是一个非常轻而短的接吻,就像是小动物间的第一次试探,一触而过,似乎完全不留痕迹,却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蒋云甚至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公寓,又是怎么入睡的了。
短暂碰触带来的余韵回荡了好久,彼此衣服布料的轻微摩攃,呼吸声,含含糊糊的互道晚安,蒋云当时已经彻底懵了,甚至以为自己还在过去的梦里。
一直到第二天,他才恍若从梦中惊醒。
昨天晚上,言末做了什么,他又是怎么回应的?
蒋云一想起那些白痴行为,差点疯了。
他恨不得马上就卷铺盖跑路,问题是老头那里还有些收尾的事情,一忙就拖到了傍晚。
蒋云再一次回到这间公寓的时候,觉得简直要窒息了。·思·兔·在·线·阅·读·
复式的二层公寓里,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独属于言末的气息。
蒋云自己身上也是。
……无论如何,他必须和言末保持距离!
他站起身,掀开行李箱的盖子,眼前无论如何也关不上的行李箱就像是他乱成一团的脑子一样。
蒋云狠狠的把几件占地方的厚衣服扯出来,丢在一旁,行李箱立马空了一大截。
然后,他飞快的关上箱子,把那些的厚衣服,还有胸针都抛在脑后,一个人很潇洒的提起箱子,开启门,正准备跑路……
一开启门,他就和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脸对脸撞上了。
“你就是我表弟?”那个有点傻乎乎模样的人很突兀的问。
“别乱认亲戚!”蒋云还以为这人是找言末的,很不耐烦的想要直接绕开他。
没想到言末就站在这人身后,一脸严肃的看着蒋云:“你想去哪里?”
逃跑失败,蒋云心里的怒火,一见到言末却再一次燃起来,他很冷淡的回答:“巴黎。”
言末直接按住他的箱子:“等我两天,我和你一起过去。”
“我是有事,你去干什么?”蒋云很不客气的怼回去。
“我在巴黎也有公司。”言末还是紧紧的按着他的箱子。
……真是一个有钱人的标准回答。
蒋云忿忿不平的用力抢着自己的箱子:“你想过去自己去,我跟你又不是连体婴。”
“大师说过,我们应该相互扶持的。”依然是这个封建迷信的无聊借口。
“互相扶持可不是直接扶到床上去!”蒋云还在用力的掰着箱子。
一直被忽略的,原本还满心期待着认亲大戏的陆城突然叫起来:“你们……发生不正当关系了?!”
“我呸!”蒋云怒火中烧的唾了这人一口,“怎么可能!”
“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耿直的陆先生非常无辜的直接指出问题的核心。
……
言末一下子笑出来,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
“别生气了,”他亲暱的揉了揉蒋云的脑袋,他细软的头发好像一下子都炸起来了,就显得更加可爱,“昨天是我鲁莽了,我向你道歉,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成为你的追求者,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蒋云刚准备呸回去,陆城急急忙忙的插了进来:“等等等等,言末,你刚才求爱的物件,就是我传说中的表弟?”
蒋云听到他的话,这才认真的直起头,打量了这个陌生男人一眼,没见过:“你信蒋?”
陆城摇摇头:“不是……”
“那你弄错了,”蒋云顺口说,继续用力的试图把行李箱从言末的魔爪下拯救出来。
追求?开玩笑,以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大约都不用言末认真做什么,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