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握住匕首的手柄,缓缓地将匕首从阮玉身体拔出,一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压制的怒意道,“好一个花儡术,令尊大人的手段实在高明得很!”
双眸骤然一亮,旋即又盈满了几分悲伤。
香香的态度显而易见,他是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终究是,恨自己了!
“香香,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阮玉早就在心里对温香说了成千上万遍了。可是真正对着本人说出来时,阮玉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觉得罪孽深重。
这些年来,往事一桩一桩清晰地浮现在阮玉的脑海中。这些往事不仅单纯的只是文字,而且有极强的画面感,他甚至能深切地感受到原主的心情。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时至今日,阮玉已经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灵魂还是自己本来就是原主了。
异物从体内拔出的痛苦,让阮玉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因为花儡术的作用,温香也能深刻感受到这种切肤之痛。
“嗯……”
在匕首拔/出来的瞬间,两人皆不约而同地闷/哼一声。
此情此景,温香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通红,双眸愈发赤红得厉害。
阮玉却没有察觉到温香的异样,此时他的心脏如同绑了一块重重地巨石,整个人被拖着,沉入幽深冰冷的湖底。
除了重复地说着“对不起”三个字,阮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温香却突然伸出手,扒开了阮玉的衣领。松散的衣领退至肩头,露出莹白如玉的肩膀,微微凸起的锁骨充满了无尽的魅惑,以致于温香忍不住想到在这莹白如玉的锁骨上留下一串绯红项链的场景。
阖下长长的眼帘,眼观鼻鼻观心,艰难地移开视线,在触碰到阮玉被匕首刺中的部位时,瞳孔却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一缩。
该死!
温香在心里狠狠咒骂一声,不知在咒骂自己还是咒骂阮玉。
强行压住身体中汹涌而来的欲念之火,温香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轻轻抬手,修长的指尖那被修复的没有一丝痕迹的伤口处。
光滑细腻的肌肤如绸缎般在指尖缓缓流淌,强行压住心中产生的绮念,温香的声音冷如修罗:“难怪肌肤吹弹可破莹白如雪,叫人好生羡慕,原来阁下都将这些伤转移到我身上了呢!”
“你说这么好的肌肤,我怎么收回来呢?用刀子划破,用碳火烧焦,还是我直接用牙齿将它咬得皮开肉绽……”像是恶意惩罚一般,指腹按压着阮玉吹弹可破的肌肤,缓缓移动,指尖过处,泛起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不知有意无意,指腹移动地范围渐渐往下,触及到阮玉锁骨周遭的敏[gǎn]部位。
仿佛是干旱已久的田地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毛毛细雨所滋润,阮玉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唞起来。
皲裂已久的土地,突然被雨水降临自然有些不习惯,可是渐渐的,又希望这场雨能下得大一些。
“嗯……”一声闷哼从阮玉口中破齿而出,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劈下,阮玉顿时呆若木鸡。
早不发/浪,晚不发/浪,偏偏在温香怒火熊熊的时刻发浪。本来就讨厌自己的温香,现在会怎么看自己呢。
一个被一个撩/拨都算不上的触碰就能起生理反应的浪/荡之人?
阮玉垂了眸,不敢再直视温香的眼睛,如果此时他站在悬崖边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去,省得在温香面前大出洋相。
“水性杨花的东西!”温香不出所料触电一般猝然放开了阮玉,狠狠咒骂一声,如果阮玉此时神智清醒,他一定会察觉到温香话语中强行压制的滚滚欲念。只可惜他现在一心觉得在温香面前出了大丑,心慌意乱,根本无暇他顾。
虽然收回了手,可是对方被扒开的衣领依然毫不设防地大大敞开着,喉管修长莹白如玉,如雨后春笋般从衣领中伸出,喉结像受到惊吓一般微微颤唞着,因为方才被触控的余韵未消,还荡漾着令人想入非非的粉红色,微凸而又性。感的锁骨一览无遗地展露在眼前。
不行,再看下去,自己会狼性大发,将那袭白衣撕得粉碎,欺身上前,将人扑倒,在那莹白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烙上一朵朵红梅……
不,想想殿下,好好想想狐王殿下。
温香艰难地阖下眼帘,从那具诱人的身体上移开,催动灵力,稍稍平复了下心中欲念,脱口而出道:“若非狐王殿下亲手毁去那香囊,又以鲜血灌溉彼岸花花种百年,本座只怕早已魂飞魄散。如今你若真的心存有愧,那便献出你的玲珑玉骨,好好报答狐王殿下吧!”
温香倏然拂袖转身,在阮玉看不到大地方,长长的睫毛垂落,逃过一劫般轻轻舒了口气。
只要在等两天,等两天后狐王殿下将此人献给他的那位尊主,一切心魔便可不攻自破。
阮玉本就沉浸在胡乱发倩的羞赧之中,也没刻意理解温香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温香的身体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阮玉这才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
方才香香说什么!
那只狐狸精亲手毁去那香囊,又以鲜血灌溉彼岸花花种百年,才救回了他!
这些不是他做的吗?什么时候变成那只九尾狐了。
敢情方才温香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
不仅没有恢复记忆,而且还记忆错乱。
我艹,这什么跟什么呀!!!
阮玉眼中突然又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希望之火,既然香香没有恢复记忆,那他方才所说的恨也只是在扭曲了真相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
若香香恢复了真实的记忆,若香香回想起当年的一切,他会怎么对自己呢?
是爱是恨,还是一切已随百年时光消磨殆尽,无爱亦无恨……
第71章 红衣鬼火(十一)
狗妖速度很快, 第二日便回来了。
温香似乎被自己的随意发/浪给恶心到了, 自从昨日傍晚分别之后, 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为了避免温香起疑,阮玉一大早便故意四处溜达, 东边走走,西边窜窜,再去河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等他趁机再折回万人坑处时, 狗妖早就候在那儿了。
“怎么这么晚?”狗妖显得很不耐烦,毕竟让他一个曾经的一山之王像个二愣子似的处在一个地方等人, 实在是太丢脸了。
“大王就是大王,真乃神速啊!”
被阮玉这么一夸, 狗妖心里受用了许多,倒也不再苛责阮玉晚到之事了。
经过前日一番详谈, 阮玉倒也把准了狗妖的性格,傲娇、好脸面、有极强的自尊心和自我优越感。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糖衣炮弹攻击。拼命地夸, 把他夸上天, 他也不会觉得对方是在拍他马屁,反而觉得对方就在陈述一个事实。等到他飘飘然的时候, 再请他办事, 他就会义无反顾赴汤蹈火。
“想必大王这一出马, 定有佳音!”阮玉糖衣炮弹继续轰。
“那是自然!”狗妖一脸得意地扬了扬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那冯医仙见了本王不知有多客气, 端茶倒水不说, 还亲自送了几里路!”
狗妖这是将阮玉当成了毫无见识的山野村夫,自说自话地吹嘘自己,不过阮玉此时一心只关心冯医仙的传信,根本就没有留心狗妖夸下的海口。⑥思⑥兔⑥文⑥档⑥共⑥享⑥与⑥线⑥上⑥阅⑥读⑥
“冯神医怎么说?”阮玉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望着他。
狗妖被阮玉视线盯了有些不自在,双手环胸,别过头去,冷哼一声道:“你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又来这招!
阮玉摸了摸鼻尖,无奈地勾了勾唇,朝狗妖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我自然是不敢命令大王的,只不过大王此番回来,定是有事吩咐吧?”
阮玉都这样给他面子了,狗妖自然也不好犟着,便从怀里掏出一瓣粉色的芍药花瓣递给了阮玉。
阮玉心知冯冀在这芍药花瓣上施了留音术,想都没想便将它含入口中细细咀嚼,一阵芳香馥郁的芍药花香霎时溢满唇齿之间,花瓣才吞咽下腹,耳边便响起了大罗金仙冯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上古梦依族有一术叫做筑梦之术,可以在人魂体虚弱之时潜入对方梦中,创改记忆,让对方分不清梦与现实,从而为其所驱。
梦依族?听到这三个字,阮玉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莫非香香记忆错乱之事竟然与他有关?”阮玉眸中闪过狐疑之色,却听得冯冀的声音继续道,“通其七窍、活其血脉!或能破此术!”
就在这时,芍药花的香气骤然消失,冯冀的留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这说的都是什么?通七窍活血脉,好歹也告诉他一下怎么通七窍怎么活血脉啊!
阮玉一阵无语,视线倏然落在狗妖身上问:“冯神医没有交代什么吗?”
“还能交代什么?”狗妖摸摸鼻子,偏过头,掩盖自己的心虚。
不要说交代了,他到了医仙镇,连神医冯冀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给轰了出来。
说什么一只狗妖也配找神医求仙问药之类的,总之骂得有多难听便有多难听。
狗妖常年在这山上称王称霸,就算面对大罗金仙楚沥也不曾低过头,何曾受得了此等脓气。只是冯冀俯中看门的都是实力比他还要强的金仙。
实力悬殊太大,狗妖纵有滔天怒意自然也不敢与那些神仙硬碰硬。不过狗妖脑回路相当通透,你们这些神仙不是要拦着本大王吗?那本大王偏偏要见到那冯神医,让你们瞧瞧本大王不是尔等想拦就拦得住的。
于是狗妖便化现出原形,一只通体乌黑的野狗,大摇大摆地跟着冯冀仙府中的家犬从狗洞中钻了进去。
扑鼻而来的药香,让狗妖忍不住打了个犬吠,他在府中兜兜转转,偶然从那家犬口中听到冯神医此刻就在他的房间。心中一喜,化作人形,激动得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推门而入。
“冯神仙,有人请你救命!”狗妖不由分说将阮玉的留音花瓣递至冯冀面前,结果却发现冯神医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瘫在床上嗯嗯啊啊地给自己打手/枪。
此等私密之事被人撞见,冯冀脸上已经由红转青。不过狗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好歹狗妖嗅觉敏锐,已经提前闻到了冯医仙绯红俏脸上的那股滔天怒意。
狗妖吓得连阮玉的传声花都忘了捡了,慌忙化作原形,在冯冀毁天灭地的一掌盖下来之前,犬吠两声,钻进狗洞逃命而去。
逃至半路,结果又遇到了冯医仙,狗妖心想这回彻底凉凉了,没想到冯冀只是为了赶过来跟他传句话:“今日之事,尔敢透露半句,小命休矣!”说完冯冀便消失了,不过狗妖手上却多了一片留声用的芍药花瓣。
如此狼狈不堪的经历,狗妖这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