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
只是这样看着，心里的情绪已经压抑不住漫上了眼睛。
他活了那么多年，早该明白什么事情是能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天命是什么他早就知道了，茅山派确实喜欢逆天改命，但是……结局从来不会喜闻乐见。
他是被天命抛弃的人，眼前的孩子也是。所以雪地上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然后鬼使神差地捡了那枚硬币……
结果……他成了那个无法放手的人……
找诡门早就不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现在真正想做的，是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
“棺材脸……”
沉默从沙发上坐起来，柔软的毯子顺着上半身滑到地上，揉了揉眼睛，耸了耸鼻子……
空气中好像有那人身上的冷冽的气味……那个味道很特别，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青草混合著薄荷味，还夹杂天然的泥土的味道……很自然，自然地有点冷……
站起身，穿上鞋子。
摇了摇头，是他的错觉吧……
江灵柩背靠着门听着里面的呼唤，手握成拳……
孟泽从楼下经过就看到男人那双恐怖的眼睛……吓得一个哆嗦。
那天过后，沉默发现棺材脸又失踪了。
只是每天晚上睡到半夜，总感觉房子里好像多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很奇怪，还有点玄幻，可是睡到一半睁开眼睛，家里又是空空荡荡的。
半夜起来喝水，听到隔壁的房间里好像有动静。
但是很轻，轻的就像是茶杯碰到瓷砖的声音。
“棺材脸，是你吗？”
踢拉着拖鞋，穿过二楼的小吧台，就看到一个棕黄色的木门。
伸出手，手握在门把手上……这个是分给棺材脸的房间……
咽了一口唾沫……
“棺材脸，你回来了吗？”
江灵柩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弥漫着挣扎和占有……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失控了……
“你在的话，唔……就回我一声……”
小青年的声音那么轻柔，还带着一丝不确定颤唞……让人恨不得揉碎在心肝里……
“棺材脸，你，你不回答，就是不在，对吧？”小青年的声音有一丝颤唞，却仍旧固执地站着不走。
垂在床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半晌过后……
门外还有极轻的呼吸声，人，还在。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声音几不可闻，如果不是他耳力好，根本听不见，这话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灵柩猛地站了起来。
走到门前又顿住了。
“……”
垂下头……
傻孩子……你知道叫我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不，你不知道，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害怕你知道吗……
你嘴上说着不怕我，知道了我真实的样子……你其实很害怕……
门外的脚步走了，一声声，走得拖拉又缓慢，一步步，几乎生出了温柔缱绻的味道，无边的夜色里好似对方真的是在流连挽留着他，那种珍惜就好像他也是爱着他一样……
江灵柩把头靠在门板上，苍白的双手笔直地垂了下来……
孩子……但凡你敢后退一寸……
就别怪我把你变成鬼……
……
这几天沉默都在店里帮忙，因为几个大客户的原因店里很忙，一个零售的花店没想到竟然做起来批发的生意，因为花卉都很脆弱所以要小心对待，当最后一批盆栽送完就有不少货款汇进来，直到最后一笔。
沉默皱眉：“现金？”
电话那端的女主人声音听起来很诚恳并且很深感歉意：“因为最近外贸单子太多，年底都要结账，农行中行卡号都被冻结了，没办法，很多商家也都是现金交易。”
好像担心对方迟疑就道：别担心我这里有验钞机，可以当面验清。”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沉默想了想，在和崔大老板咨询过对方确实没问题就出了门，说到底这个客人他还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女老板。
他对厉害的女人都有点避之不及。
见到人，果然是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不过保养得很好，看起来雍容有气质，对方看到青年的时候也是有点惊讶。
“快进来，阿姨，给小沈，叫你小沉没问题吧，有什么想喝的吗？”
“不不，我不用。”
“坐一会儿吧，我去拿出来。”女人笑了笑就绕去了书房。
沉默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的装修心里想的是，一个女人那么多现金竟然也不怕……
不用沉默开口，女人提着箱子出来了，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点钞机，一边开密码一边道：“怕也怕的。”
沉默诧异。
女人被逗笑了，“你看起来就像这个意思。”
沉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事，我知道你是老崔介绍的，我和他认识几十年了，我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才让你上门来拿钱 。”女人捂嘴乐。
敢情关系好的就是要麻烦多跑跑的，沉默简直无言以对。
“不过真的没想到老崔推荐的人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呢，我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整天就知道玩乐，哪里像你都已经自己开店做生意了。”
“没没，我只是小本买卖。”沉默连忙道。
韩佳丽只当对方在客气，那些花卉可不是没有财力的人可以养得起的。
沉默张了张嘴，还是不解释了。
点完钱保险起见沉默还是让老孟来接的。
在等人的时候沉默发现房子里只有女主人和一个阿姨，据女主人说的，男主人都在国外做生意，两个人开的外贸公司，一个在国内负责进货一个在国外负责打通国外的市场，做的确实是笔大生意，最近因为汇率和贸易战的问题导致资金冻结了很大一部分。
沉默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女主人婉言要他留下来吃饭，老孟也到了，沉默拒绝了邀请，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女主人的女儿，可能女儿像爸爸，但是也是个小美人。
沉默对她点了点头，小美人好像不太领情。
两人离开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沉默发现还有一辆车在门口等，因为遇到的事情太多，沉默难得留了个心眼，却发现那辆车不是在等他们。
可是身后只有韩女士独户别墅……
沉默瞄了一眼车牌号，也没有太上心。
没多久……
电视报道。
韩女士死于家中……
沉默之后还见到了韩女士的女儿，女孩穿着狐狸毛做成的白色羽绒服缩着手进来，神情已经没了几天前的倨傲，沉默让老孟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女孩捧着杯子说母亲生前最喜欢月季，家里刚好还留着他的名片她就找来了，沉默安静地看着女孩掉眼泪，让老孟包了花房里盛开的最大的花给她。
女孩捧着热牛奶说父亲一定会查出凶手的，说以后她会出国和父亲一起生活，永远不再回国……
回到家，
新闻还在报道，只是轻巧的一语带过紧接着就是当下兴时的娱乐新闻，沉默看到了张辰放大的帅气的脸。┅思┅兔┅在┅线┅阅┅读┅
拿起电话。
另一边张大影帝刚拍完戏躺在保姆车里，“默默，怎么了？”
“我告诉你一个车牌号，时间是五点零三分，准时准点我那时候看了手机……”
张辰差点吓得面膜都掉了。
坐起来。
“你怎么看到的？我说啊这事情你可别管……”调出视讯，“盗窃杀人案……入室求财……死了两个 ……保姆和女人？”看起来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杀人案。
算起来沉默已经和很多犯罪份子打过交道了，没想到……那时候明明感觉到不对，还是大意了。
“沉默，我警告你，那是杀人犯，这里也不是诡界，你不能做出什么出格事情。”张辰已经加大了音量，无视经纪人怒视的眼，“你要是做什么，我现在就坐飞机飞过去……”
……他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哪里能管的了那么多……
沉默看着那一箱子的钱……
让对方安心，“放心放心，我只是提供一下线索，你看我都没通知警察，这不就是怕惹祸上身嘛。”
张辰这边总算放心了挂了电话，结果转天就回复了沉默。
“这个事情我们管不了。”
沉默刚坐在店里和老孟商量着要不要在平安夜做个活动，听到这话就放下了手里的花束。
“怎么说？”
“暗网，你知道暗网吗？”张辰好像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小声地道。他估摸着赵嘉蒙泰要是知道他和沉默说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把他打个半死。
这个沉默还真没听说过。
为了打消小青年的顾虑，张辰道：“我们平时有网路，那都是明网，但是在明网之下，还有暗网，也称为深网，网际网路是一个多层结构，“表层网”处于网际网路的表层，能够通过标准搜寻引擎进行访问浏览。藏在“表层网”之下的被称为“深网”。深网中的内容无法通过常规搜寻引擎进行访问浏览。“暗网”通常被认为是“深网”的一个子集，显著特点是使用特殊加密技术刻意隐藏相关网际网路资讯，暗网因其与生俱来的隐匿特性，现在被不法分子广泛运用于网路犯罪。从个人行为的网路黑客窃密、数字货币交易、私售非法禁售物品到国家意志的间谍行动，都依托暗网的隐匿服务，因此暗网的存在对防范新型网路、经济、危害国家安全等犯罪行为提出了严峻挑战，特别是公安、国安部门在查处犯罪时追踪溯源方面提出了巨大的挑战……”
沉默安静地听着，等张辰说完，才道：“里面诡手也在？”
“嗯，但是潜藏得很深，就是组织的人也查不到……”
“不是为财？”
“看来不是。”
这件事情到这就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对了，”张辰因为曾经身处组织内部，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赵嘉以前就是从暗网出来的。”
沉默一愣。
“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撤出了暗网，我猜测应该是温晴把他带出来的，现在温晴不在了，他的愿望都和程式设计网路有关，可能就是想重新打进暗网找到温晴失踪的原因和地点……”
这事情沉默还真不知道，赵嘉确实在钻研电脑科技，可是暗网的存在两人都没有告诉他，想必是不想他牵扯过深。
到现在为止，温晴的失踪已经几乎可以断定是死亡。
但是有些执念，就是人死了也不能消亡。
沉默想到江灵柩……它知道温晴在哪里吗……诡界有那么多，如果江灵柩知道早就说了，沉默觉得对方应该也不知道。
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是知道了，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