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帝361年,往前推80年的话,就是高阳帝281年。而今年的467年,与这则预言显示的281年,正好隔了196年。”
“也就是说,你出生那年,璇玑石上出现了将献祭者指向你的预言。”
杨夜:“我之前同样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但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青穹先祖只留下了献祭者出生的日期和至阴之命。这条预言则点明了‘今年’,乃至具体的村落,非常准确地指向了我。”
“所以,你出生那年,璇玑石上出现你会成为今年的献祭者。而你80岁,我1岁的时候,璇玑石的预言改变了,我成了新的被选中的献祭者。”
话到这里,顾良眼睛半眯了起来,“风仙姑是哪一年喜欢上你的?”
杨夜回忆了一下,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除你之外,现在青穹的其余四个首座,外加三个仙姑,我们几乎是同一个时候入门的。这样吧,这件事,我们去找风仙姑具体问问。反正这里的线索,我估计应该找得差不多了。”
“行。”
顾良把刚才那几则有用的预言全都拍了下来,便和杨夜下了九层楼,再从九重塔离开。
回前山的路上,两人正好遇到了雪仙姑,她表示刚从土首座那边离开,风仙姑还在那里。
于是顾良与杨夜便经过一座铁索桥,去到了土首座所居的土峰。
四脉山峰均与前锋相连,四个方向各有四座架空的索桥通往四脉。
杨夜跟顾良过索桥的时候,难免问了一嘴:“凉凉怕高吗?”
顾良主动地伸出手,淡淡定定,男友力一百分地说:“你怕高的话,就牵我手。”
杨夜自然而然牵住他的手。“行吧,能牵美人的手,说句自己怕高,也是没什么的。”
顾良:“……”
他总是低估杨夜脸皮的厚度。
不过他好像只在自己面前这样,以至于有时候都显得傻乎乎的。
但在外人面前,他就特别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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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刚与杨夜过了索桥,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风仙姑。
看来她已经搜寻完了这里,正想离开。
顾良叫住她:“能不能耽误你点时间,问点问题。”
风仙姑点点头,顾良便调出相机上的照片,把百余年前的两则关于献祭者的预言,以及记录宝物借出和归还情况的记事簿上的相关内容,给到了风仙姑看。
风仙姑看完之后,脸色确实有点变了。
顾良问她:“所以,你当年是不是曾经更改过预言?你使用过玉衡笔吗?能不能说说当年的故事?”
风仙姑考虑了一会儿,到底点头同意了。
她上前几步,站在了山崖边。
她一身白袍,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头顶是高高悬挂的明月。
这么看过去,她身上还真有点仙女的绰约风姿。
风仙姑就这么临风望月,讲起了她的故事。
“如今的邪徒弟,就是当年的青师尊。但恐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唯一记得当年一切的,只有我。”
“早在入门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只是……我跟师父说我想嫁给他的时候,被师父阻止了。师父说,修行了青穹术法,成了仙之后,我可以活上千年,而他活不过两百年。我嫁给他,是不会有幸福的。”
“我问师父为什么,师父却没有回答我。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被选为了献祭者,注定为苍生天下而死。”
“所以我盗取了玉衡笔,改写了预言。把这个不祥的命数给了他的徒弟。”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还是死了,并且还早死了一百年。他竟然……会为他的徒弟而死。”
第118章 璇玑(13)二更
风仙姑并非对青师尊一见钟情。
那是在某一日,她在一次门内切磋中输了之后,负气地决定一定要好好练剑,胜过门中所有人,不要再让人瞧不起。
于是每天晚上,她都练剑练到深夜。
当然了,怕吵到同门,她找了个门派里相对僻静、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地方。
直到某一晚,下起了雨。
她御剑飞行的时候失误了,从半空中跌了下去,浑身都是泥,模样十分狼狈。
不仅如此,她还摔断了腿,一时间难以爬起来,只有趴在地上忍受风吹雨淋。
就是那个时候,她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把伞。
她抬起沾满泥点的脸,就看到了站在伞下的青师尊。
俊朗少年,一袭青衣,将伞前倾举在她的头顶,任由自己的青衫被雨水浸湿。
那一瞬的青师尊,就像是画里走来的仙人。
明月郎朗,星光熠熠,都比不上他。
“师妹这是受伤了吗?”
雨夜之中,青师尊的声音格外地悦耳好听。
风仙姑点了点头,青师尊便蹲在她面前,示意她爬到他的背上去。
于是,这一夜,青师尊便揹着风仙姑回到了她的住处。
一路上,风仙姑趴在他的背上,耳朵贴着他的颈窝处,听见他的声音沉沉地隔着背脊传过来。“我师父说过,欲速则不达。师妹练习,还是循序渐进为好。摔伤事小,万一走火入魔,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我知道了。”
向来性格要强的风仙姑,第一次放软了声音,是因为眼前的师兄,实在是太温柔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风仙姑顿了顿,才继续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他,慢慢喜欢上了他。后来我才知道——”
“他和几个师兄弟,老躲在我练剑的附近偷酒喝,他们还偷偷赌钱。我在那儿练剑的话,他们不能尽兴,怕我发现他们,继而告发他们。”
“所以,趁着下雨,我还摔伤了,他们让青师尊出面装好人,送我回家,顺便劝我不要练剑什么的……”
“什么欲速则不达,担心我走火入魔,都是假的。担心我发现他们偷酒赌钱才是真的。”
“怪我一时疏忽,没去想大半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选在那里练剑,是因为那里平时没有人,我能够专心练剑。他们也选中了那里,是为了调皮捣蛋,能揹着其他长辈偷偷喝酒……”
“那个时候的青师尊,原来也不过是个爱胡闹的毛头小子。”
“我是被一时蛊惑,才以为他真的那么有气质,那么温柔……”
“可是心已经动了,就如覆水难收,不是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的。不可控制地,我还是继续喜欢他,慢慢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所以知道他会为天下而死的时候,我想改变这一切。”
“恰好那个时候雪仙姑的师父出了事,她独自看守璇玑石,却为一己私心背叛了门派,以至于落得个被处死的局面。正好,门中人在商议今后怎么杜绝这种事,我就提出了,将璇玑石放在瀑布的建议。”
“瀑布那个地方,位于掌门居所和九重塔的中间位置,可由他们两个人共同守护。另外,瀑布位于后山,而后山有结界,只有他们掌门,四位首座,三位长老能去往后山。普通弟子,是没办法去后山,也无法靠近瀑布的。所以璇玑石放在那里,是合适的。”
“反正……如果璇玑石上有重大事件,看守它的长老,也应该把它讲给其余管理者听。”=思=兔=在=线=阅=读=
“那么,何不干脆让八个管理者都能直接看见预言呢?”
“大家听取了我的建议。璇玑石得以被放在瀑布后方。而那个时候,雪仙姑继任了长老之位,负责看守九重塔。我知道她喜欢吃桃花蜜,所以往里面加了酒把她灌醉,偷走了玉衡笔,改写了预言,事后再偷偷把玉衡笔还了回去。”
“那会儿雪仙姑可能也发现过玉衡笔曾短暂地失了踪。可她刚当上长老,这件事如果被发现,她会被处罚,无法胜任长老之位。所以她抹去了一切痕迹。”
“事后,某一次见面,她看到我,没有明说什么,但言语间暗示过我,她是知道我偷走了玉衡笔的。”
“但她的意思是,她跟我站在一条船上,那件事她也有责任,一旦被捅出去,我俩都得遭殃,所以,我俩什么都不说就好了。于是我俩就默契地,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风仙姑说到这里,看向杨夜和顾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剩下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了。总之,百年前的事情教会我一个道理,命数这种事,是不可以更改的,否则后果将无法预料。”
“就如我当年,试图通过玉衡笔为青师尊逆天改命,不仅不能没有救下他,却反而让他早死了一百年。”
“幸好我寻遍天下,找到了轮回果这种东西。否则,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顾良问她:“所以,这次的玉衡笔被盗,跟你没关系?”
风仙姑:“当然跟我没关系。桃花蜜加酒这种事,我一百多年前就做过了。后来我没再约过雪仙姑吃桃花蜜。估计她也会防着我的。一模一样的当,她怎么可能从同一个人那里上两次?”
“这次用同样手段灌醉她的,一定是另外一个她很信任的人。按时间线上来讲,很可能是云仙姑。云仙姑不是和她待了一下午么。”
顾良问:“如果是云仙姑盗取了玉衡笔,为什么把它扔在石头下面藏起来呢?”
风仙姑摇头:“我怎么知道?”
顾良再问:“金首座跟她是不是关系比较密切?”
“这点我倒是知道。确实如此。刚才我们在金首座那里,搜到了他和云仙姑来往的情书。”
顾良道:“你认为她有可能改写过预言吗?金首座谎称自己看到的预言仍然是‘邪徒弟会继任掌门’,他是在撒谎。他可能和云仙姑合谋过。”
风仙姑道:“也许吧。但我不知道。”
顾良与杨夜再对视一眼,终究对风仙姑说:“那谢谢你了,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很大的疑问。一会儿大家一起在瀑布那里集合吧。”
“嗯。那我先走了。”风仙姑旋即踏着索桥离开。
随意看了一眼风仙姑的背影,转过头,杨夜就看见了顾良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
“怎么了?”杨夜问他。
顾良摆摆头。“不喜欢人家,还要胡乱撩人家。白白害了人姑娘一辈子。”
杨夜牵住他:“人物角色,别跟我本人搞混了。”
顾良偶尔也会揶揄他一下,当即道:“是么,我看你这回就是本色出演。”
杨夜想到什么:“诶?除了少年刚入门时,因为年纪小混蛋贪玩了一点,青师尊后面挺气质的啊。所以……原来在你眼里,我也很气质?”
顾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杨夜:“谁让你喜欢我呢?”
顾良:“……走吧,去土首座屋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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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并不大,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