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良郑重地点头。
得了容玉的肯定,阿良心里鼓起了许多的希冀,瘦弱畏缩的肩膀不由得挺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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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些不咸不淡的时光。
阿良收了工便匆匆赶去外面去做他的小事业去了,容玉便没什么机会再往厨房去,他本想去找宋文彦那个小老夫子,但他已经去了国子监听学了,听说过几天才回来。
好在阿良开始他的小事业后,也不忘照顾容玉这边,他的吃食阿良主动给揽过来了,他在帮厨的空隙亲手给他弄饭菜,虽然没有容玉手艺的炉火纯青,但比起府上那些吃食,可不要好太多。
床铺依旧是睡不惯,容玉便将被子铺在底下,然后将床单当成被子盖,如此,他这俏屁嫩男总算不会动不动就屁股疼了。
但问题还是来了。
这样压抑的笼中生活怎可能长久,过了半个月的操蛋软禁生活后,容玉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都快数得清院子板砖的数量了,再下去可能连他窗边那颗榕树的叶子总共几片都知道了。
容玉终于爆发了,梗着脖子去找宋俨明。
戚总管垂着眼,脸色淡漠,声音扁平:“侯爷不见你。”
“你连通传都无,怎么知道宋俨明那厮不见我。”
戚总管没有理会他,只嘱咐了左右的侍卫:“好好把紧了这门,千万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给进去了,等会儿平白脏了院子!”
“是!”几个侍卫齐声道。
容玉可不管,趁着这一空档,飞速往里面强冲,将戚总管撞得打了一个踉跄,然平阳侯府的侍卫们显然不是吃闲饭的,没两下便跟捉小鸡似的将容玉给捉住了,容玉气得鼻子生烟,扯着脖子当场叫骂:
“宋俨明,你给我出来!你大爷的出来!”
戚总管变了神色:“来人!给我堵了这张污糟的嘴!”
“他妈谁敢!”容玉挣扎着,等侍卫们真的动手上来要堵他的嘴了,他瞬间平和起来:
“好说好说,我不叫了,诶,这位大哥!停停停,我不叫了,真不叫了,嘿嘿。”
下一刻,身体一轻,直接被丢出了院外,大门砰的一声被紧紧锁了起来。
此刻,主院前厅,宋俨明阴沉着一张脸,宋文彦坐在一旁亦是有些尴尬:
“兄长,这、这位仁兄怎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词……”
宋俨明今日休沐在府,难得有空,便让人去请了方从国子监听学回来的宋文彦,本想好好考考他的功课,不想这么乌七八糟的听了一耳朵。
他们坐在前厅,这儿靠近院门,方才的那一番骚动,里面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宋俨明心中生恼,立刻叫了一声:“松竹!”
松竹很快进来了:“侯爷,您叫我?”
“传令下去,刚才那人不准他踏出西苑半步,若再发生今日之事,本候轻饶不得!”
松竹后脖子一紧,立刻拜首:“是!”
宋文彦第一次看见大哥这样生气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腰板,默默地将目光移到窗外?
那位究竟是谁?
也不怪宋文彦听不出容玉的声音,容玉在他心中那是一个谪仙似的人物,他自然没把这声音的主人跟他联络到一块,这会儿看见大哥脸色不好,心里疑惑的同时更是啧啧称奇,他还没有见过大哥如此生气的时候,显然这位不速之客是个连大哥都容忍不得的厉害人物,究竟是何许人?
正寻思着,宋俨明开口了:“莫要走神,《昔时贤文》、《学经》可有读了?”
宋文彦不敢怠慢,立刻收了心思回来,对答如流起来。
宋文彦本就是三岁能诵诗书的神童,为人又有超出寻常人的耐性与毅力,国子监的五经博士对之唯有赞许,从没有一句不好过。宋俨明心下宽慰,指点了他几句,心中的怒火终于渐渐淡去。
等漏刻降至半数,宋俨明便停止了发问,让人进了两碗桂花藕羹和些糕点进来,两位名义上的兄弟难得凑一起吃了一顿早饭。
饭间谈及明日便是启明节,按着北安朝的惯例,是要办家宴的。
等宋文彦将那碗甜腻腻的藕羹艰难地吞吃下去后,他终于将心里惦念的事情说了出来:
“兄长,明日便是家宴,我想邀一位友人来参宴,可以么?”
“哦?”
宋文彦浅笑:“这位友人就住在我们侯府,品貌非凡,是个谪仙似的人物,想必兄长见了也喜欢。”
侯府后院常接济些落魄的才子,宋俨明以为宋文彦说的便是这个,不疑有他,又念及这位幼弟难得有这等要求,当即点了点头:
“不是大事,只需让小厮跟戚叔知会一声便可。”
宋文彦大喜,他终于可以再见到那个人了,心里不由得雀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宋文彦:谪仙似的人物。
宋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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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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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行行好吧。
第15章 斗地主
等在宋俨明的主院那里待上半天,用过午膳后,宋文彦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定力甚好,虽百般惦念着去容玉那儿一趟,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到书房将功课温复一遍,又练了些字帖,等日头偏斜,这才喝了口水,叫上自己的小厮:
“长柏,走,我们去西苑一趟。”
长柏帮他收了笔墨纸砚,有些好奇:“这是要去西苑作甚么呀?”
宋文彦有些神神秘秘的:“今日带你去见见一个神仙似的人物。”
长柏笑:“这可奇了,怎么从没听其他人说起过西苑住的什么人?”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长柏自小跟着宋文彦驻在国子监听学,少有在侯府待着的时候,一来平阳侯府御下甚严,下人之间也不大嚼舌根,更不会跟长柏这样小孩儿八卦,再者上次容玉来的时候恰巧长柏的□□母去世,回青州老家奔丧了十几日,所以压根儿没有听闻过西苑那尊大□□号。
他本是孩儿天性,虽比宋文彦还大上一岁,但性子更为跳脱,这会儿看见少爷难得兴致勃勃的模样,自也是心生向往:
“少爷这么一说,这可真要去见识见识了。”
宋文彦抿嘴微笑,让长柏给他换了件罩衣,沃了一把热毛巾擦过手脸后,便带着长柏往西苑去了。
***
夕阳染红天际,西苑的耳门紧闭着,大门两侧已经有四个侍卫严严实实把守着了。
容玉坐在软塌上,龇牙咧嘴地屈起右边膝盖,掀起下摆,将裤脚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段纤细白净的腿,但膝盖上却是一片狰狞的青紫,衬托著白玉似得肌肤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容玉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这豆腐身子也太不经摔了,这么磕碰一下,早上的时候还只见红通通的一片,午睡起来居然转为了这么大块的青紫。
伸指轻轻碰了一下那块淤痕,一阵刺痛袭上心头,容玉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妈的,宋俨明这混蛋!
他一边骂一边拧了块热帕子,轻轻敷在那块青紫慢慢地揉着,心里更是将宋俨明劈头盖脸地骂了十几遍。
难不成他真的要一辈子困守在这座小小的院子?!
容玉咬牙切齿地想着。
等换了几次热帕子,听见外面有动静传来,这院子除了阿良,便只有打扫的仆妇会往这来,而仆妇一般是清晨时分过来的——难不成是阿良给他送饭来了?
容玉将帕子丢在铜盆里面,放下了裤脚,纵身从软塌上下来,看见宋文彦从外头进了来。
不由得一愣:“你怎么来了?”♂思♂兔♂网♂
宋文彦笑道:“今日国子监休课,便过来坐坐。”
他指了指外头:“苑门怎么守了这么多府兵?”
不说便好,说了容玉便一肚子气,正待酸酸地讽刺上一句,又见宋文彦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一双瞳仁漆黑光亮,满腔赤诚,半分偏邪都没有。
容玉吐了口气,这是他跟宋俨明之间的龃龉,与这孩子并无半分关系,再说,宋俨明是宋俨明,宋文彦是宋文彦,把怒火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算什么。
当下轻声咳了咳:“嘿,谁知道呢?”
宋文彦好久没有见到容玉了,见他一如记忆中的仙姿模样,心里更是生了几分亲近,由衷道:“容哥哥,我可许久没见你了。”
这般软乎乎的话从那张小老夫子的嘴里说出来,自然是让人心头愉悦,容玉不由得乐了,捏了捏他的脸蛋:“真有良心,还专门跑过来看我。”
他这才瞧见宋文彦身后还跟着个小厮打扮的年纪相仿的孩童,对方面上呆呆的,半张着嘴看着自己,又见容玉朝他看过来,连忙将头低下,脸慢慢蒸红了。
宋文彦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厮,长柏。”
“长柏,你过来,见过容公子。”
长柏回过神来,更是满脸通红:“公子好。”
“你也好呀,小朋友。”
容玉了然笑了笑,只伸了一个懒腰,坐了下去,半倚靠在那张贵妃榻上,姿态舒展:
“可惜我这院子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过来,也只能在这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了。”
话毕,他突然起了些兴致,又坐了起来:
“对了,你们平时玩什么?”
“自然是描摹名家、御马射箭……”
容玉立刻打断这小老夫子的话,“我去,我说的是玩,你那叫玩么?”
他挑了挑眉,在脑里搜寻着些古代儿童能玩的玩意儿:“难不成那些骑竹马、打陀螺、鞭春牛,你们都不玩的么?”
“时日匆匆,怎可玩岁愒日。”
宋文彦回答得一脸正气。
容玉简直没有当场给他翻一个白眼,好好一小孩,怎么满脑子迂腐,当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兄弟!今儿你来我院子里就是带你浪费时间的!”
容玉这几天已经闲得快发疯了,看见人来自然不会放过。
前些日他让阿良带来些厚油纸裁剪成五十四张,做了一副牌,自娱自乐地玩,都快像老顽童那样左右互搏了。
他本想让送食盒过来的阿良留下来陪他玩几牌,然阿良疲于□□,又要顾着后院的杂事,又要回家照料母亲,还要大晚上蒸糕,然后挑着担子去卖,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的。
容玉哪里还忍心让他陪自己打发时间,这会儿看见这两个小朋友自然像是闻到腥味的猫儿一样。
看见容玉发着光的眼睛,宋文彦心里有些被猎物盯上了的不好的预感。
果见容玉贼忒兮兮地搓了搓手,双手一展,将两位小孩圈在左右腋下:
“来了可要听我的,走!哥哥我带你们玩点好玩的!”
宋文彦已经习惯了容玉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可长柏自小跟在宋文彦身边,所见所闻皆是礼法之辈,哪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