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赏的陌生女声从旁边传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霍砚执抬头,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抿了一下唇没有答话。
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化着浓妆,头发盘起,穿着一袭优雅的酒红色鱼尾裙,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一览无遗,举手投足间也均能看出接受过专业的礼仪训练。
见霍砚执注意到她,她举着一杯香槟朝他靠近,耳旁垂坠的流苏耳线如禾穗般随风飘摇,整个人闪耀而又夺目。
场内一半男士的目光都随着她而动。
“你好,我是贺家的贺知慧。你叫什么名字呀?”
“……霍砚执。”
“你名字很好听。”贺知慧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冷淡给击退,热情邀请道,“我刚好也没有相熟的人在这里,一起去吃点东西吗?”
霍砚执犹豫几秒,答应了这个邀请。
贺知慧带着霍砚执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各色菜市堆成小山状的区域。
她笑了笑,语气自然地道:“砚执,我今天穿的裙子有点低,不太方便拿吃的。你能帮我拿点乌鱼腱和白松露吗?”
霍砚执“哦”了一声,环视一圈,却发现自己只认得出牛排。
他愣了愣,眉头微微皱起:“抱歉,我认不出你说的东西。”
“没关系。”贺知慧轻轻笑了一声,捂着晚礼服的领子,在一堆食物里准确地挑了一盘出来,递到霍砚执面前,“砚执,这种象牙色的花纹就是白松露,看新鲜程度应该是今天刚采摘下来的,你可以试试。记得不能大口咀嚼。”
纤长白净的手在空中停留了足足两分钟,霍砚执才缓缓接过盘子。
他沉默地望着眼前提不起他任何胃口的珍馐美馔,没有开动。
贺知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语气随意地讲起一些白松露的来源和历史,似乎并不把这种能在拍卖会拍上几百万的昂贵食物当回事。
虽然她言行举止都很温柔,却无形中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霍砚执就这样听着,不接话,也不插话。
贺知慧又换了别的话题问道:“砚执,你今晚这身衣服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这些都是霍砚执的知识盲区,但既然被人问起,他还是下意识翻了翻袖子,却没有找到任何品牌标识。
他缓缓回道:“……我不知道。”
贺知慧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哦哦不好意思,我忘记高定都不会有品牌标识的,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这些。那你是在哪买的?”
“还有,这是不是就是去年拍卖会被拍到天价的那个云织棉啊?”
“对了你认识设计师吗……”
她的问题一个个丢掷来,霍砚执唇瓣动了动,变得越发沉默起来。
另一侧,盛齐被一群炸了锅的好友围在角落,个个好奇的要命。
面对一群人的质问,盛齐面露嫌弃,冷漠地回道:“没感情,就是联姻,再问真自杀。”
众人嫌他这个回答太敷衍了事,正要举着酒杯揪着继续问,旁边某位兄弟突然指着一个地方道:“齐哥,那是你的伴侣吧。他怎么和贺知慧站在一起,你用不用去看看?”
贺知慧喜欢盛齐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闻,几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听到这个,刚还漫不经心说着话的盛齐眼神一沉,大步流星往霍砚执那边方向走去。
他刚刚到这边,就听见贺知慧在用温柔的语气给霍砚执介绍着每年冬泉岛的几场时尚大秀,还不经意地强调了一遍盛齐似乎很喜欢看这些。
贺知慧说到一半就发现了盛齐的到来,嘴里的话猛然一顿。
她脸上下意识有点带着心虚的紧张,随即又瞬间换成了见到心上人的少女羞意,轻柔地喊了一声盛齐的名字。
盛齐微眯着眼,直接把霍砚执拉到自己身后。
霍砚执扯了扯嘴角,以为自己要挨骂了,僵着脸站在盛齐身后。
他完全没想到,盛齐下一句话,居然是帮自己说话——
盛齐视线飘向贺知慧,嘴角咀嚼着刚才听到的话,似笑非笑地道。
“去年的主题可不是黎基尔人冰雕,而是瓦洪尔沙滩。还有,你确定冬泉岛的秀,是每年三次?”
贺知慧脸上的笑容僵住,讪讪地道:“可能是我记错……”
不待她解释完,盛齐带着冷意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贺知慧,离我的伴侣远一点。”
伴侣这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什么一般。
霍砚执心跳蓦地漏了半拍,抬起眼眸看着眼前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眸光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被喜欢的人当众这么数落一番,贺知慧脸色骤然大变,没过几秒就红了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但是盛齐似乎没有任何要怜香惜玉的意思,看着晚宴快到尾声,直接带着霍砚执去了主位。
到了主位,盛齐换了副面孔,笑着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嘴甜地祝福道:“叶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叶奶奶被逗得开怀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霍砚执心绪还慌乱着,跟着盛齐上前,只十分木讷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叶奶奶似乎看出他的不自在,拉着他随意问了几句在哪工作的家常,慈祥而又和蔼。
霍砚执一个一个地回答完了叶奶奶的问题。
走了个过场后,今天的晚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两人一起坐叶家送客的悬浮车回了家,盛齐嫌弃地嗅了一下`身上在晚宴上沾染到的各种香水及酒味,率先跳下车钻进了浴室。
霍砚执跟在后面进了客厅,乍一进去,就僵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
只见他早上出门时还干净整洁的客厅现在到处散落着乐高、时尚杂志,茶几上也乱糟糟的。
这副场景对习惯于所有东西都一定要摆在固定位置的霍砚执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霍砚执眼皮跳了跳,刚才在晚宴的窘迫已经被眼前这场景冲散了一半,弯腰开始收拾。
待每样东西都回到原本的位置后,霍砚执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一些,擦了擦汗,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他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瞳孔骤然一缩,嘴里的液体卡在喉咙里。
他举起杯子,仔细观察了一圈。
乌黑的液体安静躺在杯子底部,不断有气泡在上升翻滚。
甜腻而又冰凉的感觉刺激着霍砚执的味蕾。
居然是可乐。
居然有人把可乐灌在水壶里。
霍砚执下意识望向浴室方向,眉头紧紧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呜呜呜今天忘记设定存稿箱时间了,刚回来才发现,明天或者后天给大家加更补偿一下QWQ感谢在2019-11-28 11:14:24~2019-12-02 17:1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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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熬夜、爱吃炸鸡可乐、从不吃早餐。
才短短几天,霍砚执对盛齐这人的一大堆坏习惯已经了如指掌。
这时,盛齐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潮湿,不住地往地板上滴着水。
洗完头发不吹干。
霍砚执默默加上一条。
他沉默地盯着眼前姿态随意的盛齐,想起他刚才在晚宴里被万众瞩目的样子,心情复杂。//思//兔//网//
盛齐一进来就对上霍砚执的目光,随口问道:“怎么了?”
霍砚执举着水杯顿在原地,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突然,“……随便过吧,只要他不烦我”这句霍砚执曾站在门外听到盛齐说过的话,浮现在他脑海里。
霍砚执朝盛齐晃了晃杯子,让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的黑色液体,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盛齐,你自己说现在到底是谁在烦谁。”
盛齐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霍砚执手上的东西,刚要道歉,突然看到了霍砚执脸上的表情。
盛齐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关注点彻底跑偏,惊讶地道:“你刚才……这是生气了?”
这可真的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霍砚执淡淡地斜睨了盛齐一眼,没有再搭理盛齐,大步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霍砚执找来纸笔,开始一条条往上面写东西。
待厚厚的几十页纸写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霍砚执吹了吹纸上的墨水,看了眼时间,又捧着这沓东西下了楼。
客厅里,盛齐头顶一个随意扎出来的小啾啾,额间的发还带着湿意。
他披着一身酒红色真丝睡衣,毫无形象地盘腿坐沙发上打着游戏,姿态闲适且随意。
蓦地,一沓厚厚的档案出现在他视线里,挡住他看游戏的目光。
盛齐没来得及操控,萤幕里的游戏小人直接GAMEOVER了。
他失了继续玩的兴致,开启霍砚执递过来的档案,边翻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
霍砚执面无表情:“同居协议。”
盛齐脸色变了变,唰一下坐直,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在看到编号数字后他呆了几秒,确认道:“……你写了七百条同居协议?”
霍砚执已经开始一板一眼地念道:“第一条,晚上十点以后不能发出动静。”
关于这条,他补充道:“时间一到我就会切断电路。”
盛齐震撼到霍博都忘记喊了,盯着密密麻麻的漆黑小字,眉头紧皱:“喂,霍砚执,你到底哪搞来这么多名堂。”
霍砚执像没有听到他的反抗似的,自顾自念下一条:“第二条,不能在家里吃垃圾食品。”
盛齐感到不可思议,连音量都不自觉地提升了上去:“这是让我去死的委婉说法吗?”
七百多条同居协议,如同法律条文般,严谨而又有条理的全被霍砚执写到纸上。
霍砚执念到一百多条的时候,盛齐已经懒得与他辩驳,面无表情地重新拿起游戏机,暴躁地重重按下按键:“你别念了,再烦你我就叫爸爸。”
霍砚执停下来看了看钟,把同居协议递还给盛齐:“我还有点事,你自己看。”
盛齐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给那沓厚厚的所谓协议,麻木地“哦”了一声。
一回到房间,霍砚执直接用了小程式加速光脑开机。
待看到萤幕上的熟悉内容后,他才松了口气。
差点错过今天给盛齐的打榜。
靠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