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说,“我给你发组队了,你同意一下。”
他凑过来,在时辙萤幕上点了一下同意,然后点着萤幕左上角自己的名字:“这里有个跟随,你点一下,一会儿跟着我,咱俩就不会走散了……不过为啥你的网这么好?我都快卡成PPT了。”
程翊拿起自己的手机,皱着眉头戳了戳自己卡顿的萤幕。
时辙顿了顿,说:“我连得好像是隔壁的wifi。”
“嗯?”程翊从游戏画面里切出来,“隔壁的wifi是啥?”
时辙指着他附近WIFI列表里的一串乱码:“这个,密码八个八。”
“卧槽,厉害啊,这些店怎么都设一个密码。”
“吉利吧。”时辙随口说,手机萤幕上随之弹出一条提示:您的移动热点当前装置连线1。
程翊带着时辙的第一把,先朝距离航线较远的P城跳下去,一落地他便轻车熟路地往资源丰富的餐厅跑,跑了一半发现那边的方向落下几个人,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上去就跟人对刚,刚过了还好,万一刚不过,开局死了,岂不是让时辙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我们就在附近这几个房子里搜一下吧,你需要什么和我说。”程翊拐进旁边一栋小房子里,一道脚步声贴得很紧,他顿了顿,转过身看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游戏人物,“……你怎么还跟着我?”
“跟着你,就不会走散了。”时辙抬头看着他,“你说的。”
“我是说……”
跳伞的时候……
程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时辙,耳朵有点热:“那你跟着吧……把这把枪拿一下,那边有个二级头也带上。”
“嗯。”
端上桌的牛肉面翻滚着浓白的热气,程翊放下手机,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搅拌了着面前碗里飘着油花的牛肉面,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的浓郁香味让他后槽牙发软,他挑起面条送到嘴边吹了吹,放进嘴里。
面条裹着香辣的汤汁,程翊一边吃一边小声吸着气儿,没一会儿,鼻尖冒出细密的薄汗。
他从纸抽盒里抽了张纸巾按了下鼻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辙聊天:“你们学习好的人是天生对什么都有天赋吗?”
时辙也被面碗的热气蒸得冒汗,低头专注地吃着自己的面:“不是。”
程翊把用过的纸巾团起来丢进桌边的垃圾桶里,灌了口可乐:“那你平时除了学习都干嘛啊?你又不打游戏,也不打篮球,也没见你看过课外书……”
“打工。”
程翊抬眼看了看他,低头挑了根面条慢慢嚼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时辙拿着筷子的手微顿,很快头也不抬地说:“不需要。”
“那个,时辙……”程翊有点尴尬地看着他,“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时辙很轻地说。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时辙吃完了面,起身过去扫了贴在柜台上的二维码,付了账。
程翊坐着没动,等他付完了钱,这才起身跟着他从面馆里出来。
“我送你。”
“不用……”
程翊想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送的,但时辙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已经先一步伸手拦了辆计程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程翊无奈,只好跟进去。
“去哪儿?”司机扭头看着他们。
时辙抿着唇不说话,偏头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程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回答道:“……阳溪路光明小区,谢谢师傅。”
听到这个地址,时辙半晚上始终紧着的心总算略微松懈下来,出神地看着窗外缓慢流动起来的霓虹光影。
右耳突然被人塞了一只耳机进来,柔和舒缓的旋律贴着耳道响起,他转过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程翊倚在靠背里,脸略微偏朝他的方向,双眼轻合,左边耳朵里塞着一只白色的耳机。
车窗外不时闪过的光影,将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染出一片柔软的色彩,时辙的目光凝在他轻抿的唇线上,看起来也一片柔软。
时辙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目光也深。
正盯着,程翊双♪唇微微分开,跟着耳机里温柔的女声低低地合:“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程翊放得极轻的嗓音像是被包裹进一颗透明的气泡里,大概是刚才吃了辣的缘故,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鼻音,低缓柔软的歌声融进温柔夜色。
这是一首粤语歌,时辙听不懂,只觉得旋律很好听,或是觉得程翊唱得很好听。
于是便问:“这是什么歌?”
程翊睁开眼睛,窗外的流离光影装进他漆黑的眼眸里,他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忘了,我看一下——”
程翊看清楚歌名的时候,心里突然没由来地一虚,有点张不开嘴了。
他把手机萤幕朝时辙那边侧了侧,示意他自己来看。
两人一时无言,仿佛有什么东西抽走了两人之间的空气,紧接着异样的氛围在两个人中间蔓延开来,程翊收回手机,偏头将脸朝向窗外。
耳机里的歌声还在淡淡地流淌着,指缝里流泻出手机的亮光,音乐封面在萤幕中央缓慢地旋转着——
“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暖昧的眼。”
第57章
“我到了。”程翊在楼道口站住。
他从下了车就一直没说话,时辙也就一直跟到他家楼下。
“嗯。”
“那我上去了?”
程翊其实不是没想说叫时辙上去坐坐,但兜里的手机从刚才开始隔一会儿就震一回的,晏向辰估计早就等急了,他实在不能再跟时辙拖下去了。
时辙还是:“嗯。”
程翊耸了下肩,若无其事地转身朝楼道里走去。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楼梯间的声控灯不太灵敏,时亮时不亮,程翊的视力挺好的,就没掏手机照明,慢吞吞地摸黑上了楼。
回到家以后他开启客厅的灯,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走到窗边往下张望了一眼。时辙果然还站在楼下,正抬头朝他家的方向看,脚下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颀长。
——今天的时辙很奇怪,虽然他也说不上来究竟奇怪在哪里。
站在视窗的程翊显然被他看到了,程翊也没躲,大方地冲他摆了摆手,时辙这才略微点了一下头,收回目光,转过身朝来路走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地震动起来,他看着时辙的背影消失在小区拐角,这才捞起沙发背上搭着的外套穿上,便把电话接起来,不等对面的声音传过来便先发制人:“我错了,我马上就到!”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桌上的固魂香灰积了大半盘。
李晚清低头坐在问询位上,嘴唇微微有些颤唞,搭在膝上的双手也紧紧绞在一起。
唐宁看着心里实在不落忍,安慰道:“想不起来没关系,别怕,资料我们这两天整理好先送到转生办事处稽核,等那边的审批通过了就送你过去。”
李晚清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停了一会儿,小声问:“他,还好吗?”
“他现在在临市的政法大学读研究生,我想是因为你。”唐宁看着她,“......他很愧疚,当初没有在收到你的求助时第一时间站出来。”
李晚清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睫:“......反正我也不记得了。做律师可以赚很多钱吧?”
“还不错。”!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那就好。”李晚清说。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死后发生了什么吗?”晏向辰抬眼看着李晚清,“除了周婷,这么多年里你都去过哪些地方,还见过谁?”
“我没有离开过学校。”李晚清说。
晏向辰听着她避重就轻的回答,目光不自觉凌厉了些,盯着她,问:“那你都见过什么人?”
李晚清听到这里时纤长的睫毛略微颤动了一下,她紧紧抿了下嘴唇,是不太想说的模样。
唐宁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晏向辰,晏向辰却没把目光从李晚清脸上移开,他倚在椅背里,却不是放松的姿势,屈指轻轻叩响了桌面,语气严肃:“你或许处于很多原因不愿意说,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件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晚清抬起头,晏向辰看着她的眼睛:“那个亲眼目睹你自杀的女孩,五年来一直有人在以你的名义恐吓她。”
李晚清眼里的雾气突然散开了,她诧异地盯着晏向辰看了很久,似乎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见对面的晏向辰绷着脸,眉头紧拧,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唐宁也严肃地对她点了下头。
她终于犹豫着开口:“......姐姐。”
这话一出,对面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坐直了身体。
李晚清却又迅速摇头,很坚定地说:“不是姐姐做的,姐姐不会伤害别人。”
“姐姐?”唐宁下意识皱起眉头,很快追问,“姐姐是谁?”
李晚清咬了下嘴唇,不愿意回答,停了一会儿,才说:“她说,你们会帮我。”
从审讯室出来以后,唐宁看着晏向辰:“她明明都已经忘了,我们现在又告诉她,会不会有点残忍?”
“你以为我们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吗?”晏向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转生办那边甚至会把她的死亡经历用幻灯片倍速播放出来。”
“......”唐宁摸了摸鼻子,“那还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程翊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晏向辰没好气儿地问:“早退就算了,还迟到,你这个实习生是不是当得有点儿猖狂了?”
程翊吐了下舌头,小声嘀咕道:“反正也转不了正。”
“嘟嘟囔囔什么呢?”晏向辰皱着眉头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赶紧进来干活。”
唐宁简单跟程翊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程翊还没来得及惋惜,先冒出了同样的疑惑:“姐姐?之前调查过她的家庭资讯,她不是独生女吗?这个姐姐是人还是鬼?”
唐宁摇了摇头:“不知道。李晚清似乎特别维护她,无论我和老大怎么问,她都不肯透露半点关于这个‘姐姐’的资讯。”
晏向辰若有所思地转着手里的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翊犹豫着问道:“李晚清如果一直不肯说,她的资料我们还往上递吗?”
“递。”晏向辰懒散地靠在椅背里,转动着椅子,“我有预感,她还会再出现的。”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赵成宇和苗钰风风火火地进来。
赵成宇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先急忙开口汇报调查结果:“老大,那个刘威,早在前年就死了,溺水身亡,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在护城河道里泡了两天了。”
“死了?”晏向辰皱了皱眉。
“对。”赵成宇从苗钰手里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