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一样,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容,就像清晨里掠过的一缕和风。林棉的爸爸和他像在一个模具里印出来的一样,是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的妈妈保养得也很好,倚在他的手臂上,笑得很温柔。
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几乎要溢位相片。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身份证和一些钱,白泽还在里面翻出了一张欠条,大概是随意从某本笔记本上随意撕下的,上面写着俊逸洒脱的字型:“冷月欠绵羊一个人情,不管绵羊要我做什么,我都必须任劳任怨。1989年12月21日。”
冷月,林棉的发小之一。
1990年,林棉上大一,他是S市戏剧学院的学生,在寒假时和朋友们一起去攀登梅原雪山,结果在半山腰遭遇雪崩,登山队全被埋了进去。
后来,救援队来了,登山队里的其他人或者获救,或者被找到了尸体,只有林棉,因为被冲到了雪线下面,一处极隐秘的旮旯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梅原雪山太大了,救援队一直找不到他后,也放弃了,最终在报告书上写了“失联”。
林棉的魂魄离体后,一直没有离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慢慢腐烂,被小动物和细菌吃得一干二净。
春去秋来,落叶把他深深掩埋,仍旧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白泽叹了口气,总之,先出了这片森林,回到原主以前居住的B市吧。可是二十八年过去了,早就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真的能顺利的找到那些人吗?
白泽戴上帽子,防风镜,又戴上围巾和黑手套,保证自己不露出任何一寸骨头后,只留下钱包和地图,飞身跃出林子,往山下飞去。
梅原雪山是在高原,Y省地界中,严格来说是属于南方,Y省近十年里发展得很快,已经和林棉那张地图里记载的有很大的区别,还好火车线路没有改。
白泽悄无声息的落在通往Y省省会的火车上,远远看着,一道削瘦的黑影站在疾驰的列车之上,衣角翻飞,在夜幕之下,显得神秘又孤寂。
他打算蹭这趟顺风车去到火车总站,再坐火车去B市——距离太远了,飞行过去的话不仅太耗费体力,还容易暴露。
还好一切顺利,第二天下午,白泽终于到达B市。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白泽身影修长,浑身上下裹在黑影中,走路带风,像秀场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吸引了一众目光。
B市和林棉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白泽找不到林棉的家,决定去火车站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值班室处,一位年轻的民警眼神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的怪人,问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白泽双手交握,声音清冷:
“失踪案。”
“一桩二十八年前的失踪案。”
“报案人名字是林朝和王娴。”
“你通知他们,失踪的人找到了。”
警察眼神警惕的扫了他一眼,往电脑里输入他所说的资讯查证,看到萤幕上显示的“失踪人口:林棉”几个字后,又问道:“你说人找到了,那人呢?”
白泽抽出林棉的身份证,放在桌上,说:“我就是。”
这样一来,警察更惊诧了,皱着眉毛问他:“你能把脸上的围巾揭下来,给我确认一下你的脸吗?”
“抱歉,我已经完全毁容了,你看了也分辨不出,”白泽摆了摆手,“反而会吓到你。”
吓到你,我可是要被扣积分的。
警察的眼神越来越警惕,说道:“你这样,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是立不了案的。”
“警察同志,你先联络他们过来,人到了,自然能认出我来。”白泽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已经二十八年没有回家了,他们一定很想我。”
法律无外乎人情,这警察又有些多愁善感,眼眶马上就湿了,决定破例联络他的父母,征求那边的意见。
电话打过去,刚说完这边的情况,那边几乎瞬间就哭了,说马上赶过来,让警察同志一定要留下他。
四十几分钟后,林棉的父母跑进了派出所大厅,他们比照片中要苍老许多,看得出是新染的黑发,优雅的脸上也布上了道道淡纹,林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头红红的,握住一个警察的手就问:“警察同志,我儿子,我儿子他在哪?”
警察懵了一下,连忙安抚道:“阿姨您先别激动,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妈妈还没应,坐在边上的白泽站了起来,喊了一声:“爸,妈,我在这。”
这句话近乎是脱口而出,就像是沉睡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默默地说过千百遍一样。
林妈妈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看向白泽的方向,见他身上穿着离开家前自己亲手收拾的衣服,身形和自己日日夜夜思念中的一模一样,眼角一撇,两行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心一下就揪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握拳,捶着他的胸口处,哭道:“儿子,你好狠的心啊,怎么抛下妈妈,现在才回来,呜呜呜…妈妈天天都在盼你回家…”
毕竟是刻在骨子里的骨血至亲,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哪怕没有看到脸,只一眼,她就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没错。
这一个拥抱,她等了整整二十八年。
白泽张开双手,温柔的把她圈进怀里,说道:“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她瘦成了一把骨头,却有那么多的眼泪。
林爸爸走到他面前,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木讷的说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夫妻俩非但没有怀疑白泽的身份,还在警察做笔录时,说出了很多有力的证据。
“我儿子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他以前考S市戏剧学院的时候,这把好嗓子可是加了不少分!他身上所有衣服都是我给买的,钱包是我买的,这就是我的儿子。”
两老谢过警察后,带著白泽回了家。
林妈妈哭完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了,一直紧紧拉著白泽的手,不停地和他说话:“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一定要好好养回来才行。”
“我们怕你回来后找不到家,老家被拆迁后,就没敢搬远。”
“你爸和我每年都要去Y省好几次,四处寻找和打听你的下落,但每次都一无所获,还好老天爷终于把你还回来了。”
“明天我得去庙里还愿。”
这房子不算很大,布置得很温馨,鞋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林棉的鞋子,擦的干干净净,墙壁上挂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他的东西随处可见,就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就连饭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碗筷,也摆了三副。
作者有话要说:鬼畜吧
谢谢秋色堙冉宝宝投的地雷,吧唧
第50章 骷髅侠和他的巡礼之年2
“饭菜都凉了,我待会儿去热一下,儿子你先去洗个澡,去去晦气,洗完澡就能吃饭了。”林妈妈拉著白泽往里面走,“你的房间在里面,我给你留了最大的房间,不过钢琴搬到你爸的书房去了,你平时练琴得去书房。”
林棉的房间确实挺大,看得出经常打扫,连书架上层都一尘不染,墙上挂着吉他,一大柜子的黑胶唱片。
林妈妈拉开衣柜,满脸都是甜蜜笑意,问道:“儿子你要穿哪一件?”
衣柜里挂着一排毛衣,林妈妈抽出最边上的一件,说道:“这件是今年新织的。”她拿着毛衣在白泽身上比划了下,满意道,“还算合身。”
“你再胖个二十斤更好,”她想了想又道,“我真是糊涂了,家里开着暖气,你穿睡衣就好了。”
白泽长手一捞,接过毛衣,道:“我想穿。”
反正现在感受不到冷热,厚实的黑色高领,正好能遮住这一身森森白骨。
“哎,好。”林妈妈连皱纹里都蓄满了笑意,“那你先洗,洗好了再吃饭。”
白泽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为难:“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_^思^_^兔^_^网^_^文^_^档^_^共^_^享^_^与^_^在^_^线^_^阅^_^读^_^
林妈妈心里一酸,牵起他的手,斟酌着语气说:“警察已经和我们说了你脸的情况,在家你可以不用把脸藏起来的,我们不介意。”
白泽摇了摇头:“我还不适应。”
吓到你们可是要扣积分的。
想象一下骷髅吃饭的场景就觉得十分鬼畜。
林妈妈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那我待会把饭拿进来,你在房间吃。”
林妈妈出去时,悄悄用手背摸了摸眼角。
白泽叹了口气,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带帽的黑色风衣,拿齐其他衣物后,进了浴室。
脱掉身上的所有衣物,白泽这才看清这副身体的模样,就像学校里的人体骨骼骨架标本一样,只不过现在脏兮兮的。
他往浴缸里放水和沐浴露,拿浴球开始洗刷刷。
白泽洗干净后,戴上所有装备,站在飘窗前看外面,心里盘算着:林棉的猫早就去世了,因为做了绝育手术,也没有留下个后代。
现在距离任务完成,只差去看看林棉的两个朋友和他的初恋了。
想知道他们的资讯,还是得问林家父母。
林妈妈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道孤寂的背影,她一想到儿子这二十多年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心里就是一阵疼。
今天是个高兴日子,不能老是哭,她忍住情绪,敲了敲门,带着笑说:“儿子啊…该吃饭了,妈妈煮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白泽回过身去,问道:“妈,你知道冷月现在在哪吗?”
次日。
银杏树的枝丫在风中晃动,片片黄叶沾染着和煦的阳光,随风飘落,如轻巧灵动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柠黄落叶铺了满径。
漫天枯黄间,两道俊逸的身影正在对峙。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月白华服,一尘不染,看不出年纪,面板瓷白,刀削似的下颌骨像个冷峻的符号,莫名让人觉得禁欲十足。
他面色冷峻,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缓缓握住别在腰间的佩剑,寒光泛起,长剑铮然出鞘。
另一人身姿挺拔,一身简单利落的墨黑衣袍,面如冠玉,脸上沾着几道鲜血,滑过修长的颈项,蜿蜒至领口之中,引人遐想,看面板状态应该不超过二十岁,手上沾满血腥泥污,执一把淌血的漆黑长剑,剑锋薄而锐利,声音也如这剑锋般令人生寒:“让开。”
“小师弟,跟我回去见师父。”华服男人轻蹙眉头,明眸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像低音弦大提琴一样低沉,“我会替你在师父面前求情,从轻发落。”
“不要叫我师弟!”黑袍青年倏然举起手中的剑,眉目间邪气冲天,“李氏秃鹫灭我一门,如今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经地义。”
“今日开始,你我正邪不两立,过去情谊,有如此袍!”
寒风萧瑟,卷起一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