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很快,尹里就完全进入了状态。
演唱会进行得十分顺利,舞曲出来时更是将气氛烘托到极致。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下午五点五十,场馆外面正是落日的景象。
关于这场求婚,尹里只跟导演们偷偷商量了,连隋和都没告诉。
所以当他在原本应该说结束语的时间关掉背景音乐,突然清了清嗓子的时候,整个场馆都变得极其安静。
一直以来尹里都像一个身处生命夹缝边缘的人,边缘外面就是死亡与终结,霍止不拉他一把,他立刻就掉进去了。于是他想当着两千多人的面,诉说自己有多么感激。
“傍晚,有个人说这个时候,天上还有夕阳残留,很浪漫。”
霍止在台下站着,心脏蓦地一紧。
“今天这个人也在现场,我有些话想对他说,希望在场的各位当我们的见证人。”
“这里有很多镜头在拍我,从前我是个很怕镜头的艺人,可那个人正在通过镜头里看我,我又没那么怕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机会当个称职的男朋友,因为我敏[gǎn]又自卑,但还是一不小心认识了他,又一不小心爱惨了他。”
“我很爱他,却一直没有表现出那么多的我爱他。我买了戒指,现在就在身上揣着,我给他写了一首歌,打算求婚用,我今天特别老土,想问问他,戒指收不收,也想问问他,这首歌,能不能唱?”
全场人都在寻找尹里口中的这个人,霍止在尹里的注视下湿了眼眶,他扬起嘴角,冲着台上的尹里点点头。
尹里也笑了,温柔地说:“他同意了。我可以唱了,接下来邀请大家一起听这首新歌。”
此刻台上只剩下尹里一个人,他抱着吉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慢慢开口,音乐声舒缓,尹里的声音流淌到场馆每一个角落,像是爱人的呢喃。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场馆里响起经久的掌声,尹里对着台下的歌迷,足足鞠了五分钟的躬。
第54章
首场演出取得圆满成功,求婚仪式也足够动人。
随着歌迷朋友们有序退场,工作人员将装置收拾撤回,整个场馆内只剩下尹里和霍止两个人。此时灯光几乎尽数关闭,只余小小的一盏打在舞台中央,刚好是尹里停留的位置。霍止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同他对视,然后一步一步向舞台靠近。
尹里走到舞台边缘,一弯腰坐在了台边,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垂在空气中。
恰好霍止也到达了他跟前,他仰起头看向尹里,这个距离,只要尹里再低点头,就能毫不费劲地接个吻。
可他们只是笑着,在对方的眼里寻找自己的身影。
良久,尹里才举起话筒,扬着嘴角问:“请问这位歌迷朋友怎么还不离场?”
霍止抬起双手撑在舞台上,把尹里的身子圈在中间,一副笑得没个正形的样子:“在刚刚的环节中我收获了一枚来自偶像的求婚戒指,现在过来领取。”
“哦?这位歌迷有什么证据吗?”尹里这一晚似乎格外有兴致。
霍止往前凑了凑,鼻尖擦过尹里的脸颊:“三个小时前在我嘴里留了草莓味儿,现在还甜着呢,尹歌手亲自验验?”说完,他也不挪开,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擎等着看尹里有什么反应。
尹里被近距离的呼吸烘得脸热,微微扭头在霍止的唇上碰了碰,然后慌乱地说自己验好了,他放下话筒,开始翻口袋。
戒指是一周前就准备好的,那次在酒店等霍止父母的空当里,尹里陪霍止一起看戒指的时候,他默默记下了对方钟意的款式,顺便问了霍止适合的型号。
最后定下的这一款,是一对很简单的银色铂金素圈,原因很简单,戒指上面刻着两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二十和十一,刚好是他俩名字的笔画数。尹里觉得这一对戒指跟他们有缘,至于所谓的“爱你”“一生一世”的好寓意,尹里相信,他们会亲自来验证。
当尹里把那个刻着数字“11”的戒指戴在霍止的手指上时,霍止立刻就明白了。他一边抓住尹里戴着戒指的手与他掌心对握,然后用另一只手挑起尹里的下巴:“怎么还跟小狗儿圈地盘似的呢,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爱的那个人名字有十一画?”
尹里坦坦荡荡地承认着:“我今天当着两千多个人的面大胆了一回,为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他看看即便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也仍然熠熠生辉的对戒,继续道,“不过,刚刚光顾着自己出风头了,公关这件事还是得麻烦小隋了,我可真能给他找事儿。”
“没事儿,别管了,别人爱议论就议论去呗。”霍止此刻专心享受着恋人精心准备的浪漫,早把现实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合适,你以后还要升职加薪呢,别太高调,放心,我之前给小隋发过讯息,这会儿,他肯定明白什么意思了。”
后台的隋和被尹里最后这一通操作惊了好半晌,他忙忙叨叨一整天,都没有仔细看过手机上收到的资讯,此刻心情稍加平复,盯着那条转账讯息和后面一句略显可爱的“拜托了”,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崩了。
联络到相关媒体,把钱挥霍出去,隋和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崩了,是尹里从前高冷不问红尘俗世的人设崩了。
他真的没看出来尹里竟是个愿意为爱一掷千金的冲动之人,再思及这些日子以来,尹里开始接受很多之前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像确实不知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尹里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为爱张扬了一把的尹里,在演出结束的半个小时之后,各种不好意思的羞耻心开始逐渐涌上心头。于是越靠近后台,尹里的步伐越沉重。他低着头进了休息室,生怕工作人员找他问东问西,好在休息室里剩的人不多了,简单问候告别完,尹里就躲进了换衣间里。
尹里在表演过程出了许多汗,回到后台也仍然觉得热,找到自己的衬衫换上,戴好口罩和帽子,只顾着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尹里匆匆出来,一边鞠躬一边拽了下霍止,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北方十二月的室外,可以说是相当刺激的温度了。
尹里刚经历过更刺激的事情,出门时竟然没觉得冷,霍止拿着外套一面在后面追一面喊着:“尹歌手,别只顾着爱俏不穿棉。”
听见霍止叫他,尹里停住步子,面板的感知功能这才缓缓上线,立刻冻得一哆嗦。霍止手里的外套是霍止之前给买的,尹里大约很喜欢,从入冬起隔三差五地穿着,某天家里停暖气,放着好好的毯子不盖,也非要从衣柜里拿出来这件毛呢大衣披上。
离停车场还有些距离,霍止趁着为尹里穿外套之际,顺势将人揽进了怀里。钻进车里时两个人身上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寒意。
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了,尹里演出了三个小时,几乎耗尽了体内的全部能量,此刻只想赶紧吃几口热乎饭。顺路带回来的外卖正不断散发着好闻的气味,尹里着急地甩下外套,只见伴随着“哗啦啦”的一串声音,从衣服里掉了一地不明黑色物体,霍止扭过头定睛一看,好家伙,一地的瓜子。
霍止拧着眉看向蹲在地上的尹里。
尹里一边从鞋架上拿过拖鞋,一边云淡风轻地说:“哦,可能是前两天看电视的时候一不小心装进去的。”
霍重阳听见这声音很来劲儿,对着满地的瓜子疯狂地扑腾起来。
这场景看得霍止十分闹心:“几万块钱的衣服,你给我揣了一把瓜子在里面?”
尹里已经快走到厨房了,闻言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霍止连忙摆摆手,顺便把大衣放到袋子里,准备第二天拿去干洗,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扫把,边驱逐霍重阳边打扫那一地的瓜子。
清理干净后,尹里已经把饭菜都放在家里的餐具中了,两个人都饿坏了,无言地将一桌子的饭菜消灭了个干干净净,以至于谁都忘了将霍重阳爱吃的小肉丸分它一点吃。▼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晚饭结束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尹里在沙发上看了会手机,霍止将将洗完碗,他就起身要去洗澡。霍止拽着他不让动,一只手使坏地往他腰上移动:“我能再看一场湿背秀吗?不穿衣服的那种。”
尹里立刻想起自己在舞台上跳舞的一幕,尴尬地从霍止的掌下逃开,冲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尹里没穿上衣,头发也湿着没擦干,转过身时不断有水珠掉下来滑过脊背。
看着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霍止实在是忍不住想调侃一句的:“我们双十一囤的套也有草莓味儿的,你要不要试试。”
尹里觉得自己以后不能直视草莓这种水果了。
他只好自欺欺人地转移话题:“霍重阳呢?”
霍止一边给吹风机通了电一边把尹里按在沙发上:“重阳通人性,去书房自己猫着去了。”
“也不知道它今天有没有吃饱,新买的猫粮它是不是不喜欢,怎么碗里还剩了那么多?”
“饱了,我刚刚给它切草莓吃了。”霍止最擅长在这种场合下逗尹里。
“……”尹里只好锲而不舍地装傻到底,“霍重阳这名儿还起的挺好,有名有姓的,比人名儿还齐全。”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霍止一只手把着吹风机,一只手缓缓挪向尹里光着的背。
尹里猛地一抖,坐直了身子,终于自暴自弃了:“我猜我晚上屁股要疼。”
霍止关上吹风机,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一只胳膊搭在尹里肩膀上,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尹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么乖,这么主动,又这么善解人意,会让人忍不住想当禽兽的。”
明明看上去性子那么硬的人,到手了熟悉了却这么软,谁说不是宝贝呢。在家里的尹里,在他面前的尹里,像被拔掉刺的玫瑰,像剪了指甲的霍重阳。
赶在尹里开口之前,他从浴室里取了一块儿大浴巾披在了他身上:“不想挨这顿操,就别惯着我了,开玩笑说一句想看‘湿背秀’,就真的湿淋淋的给我跑出来,也不怕冻感冒了。说吧,是不是想生病了让我心疼,折磨我?”
霍止重新开启电吹风,仔仔细细地将那一头毛茸茸的头发吹干。
霍止早就看出尹里的脸色实际上已经很疲惫了,他其实也不是今天非得做,他就是看见这样惯着他的尹里,莫名有一种想要逗弄逗弄的感觉,大概是内心里顽劣的一面在作祟。霍止知道今天的尹里一直在主动,从那个求婚仪式开始,仿佛要把攒了好几个月的主动给用完了。
把尹里收拾干爽,霍止才去洗漱。
进卧室时,尹里正在躺着玩手机,霍止掀开被子钻进去,问他:“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
霍止偏过头一看,手机萤幕上正开启的是那个熟悉的音乐软体,霍止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