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越瞧越耐看，那是五官之间和谐；只有五官好看，且和谐搭配，这样的人才真正好看。
但也不能否认一点，反差制造刺激感。就像萝莉脸，搭配肌肉男的身材；或是女扮男装，男扮女装等等。
越想，许文修便越是烦躁。
若他能每个型别的人偶都拥有一个就好了。
可想着想着，许文修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先不说美是没有尽头的，单说做工时间这一问题，人偶师一辈子也做不出几个人偶来。
艺术的价值，有时候就是某一个人的人生价值。只要人一死，那么拥有该种韵味的艺术，也将与世长辞。
其次，就算许文修将‘美’控制在了人偶师这一生可制作的数量中，也需要排出个先后顺序。把想要陪伴自己更长时间的人偶，先制作出来，不那么喜欢的，再往后排。
归根到底，他需要做一个残酷的取舍——关于他究竟喜欢哪一种型别人偶的取舍。
一旦有了这样的问题，许文修连点外卖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了选择恐惧症。
快餐很好，饭卷也很棒，好像很久没有吃过汉堡了。
他虽然有钱能够点完所有美食，但他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两顿也吃不完一家饭店里的所有料理，更不说附近那么多家外卖了。
他究竟，最喜欢什么呢？
想不通问题，许文修干脆放下手头上所有事情，翻看自己的绘画作品。每个人都有倾向性，许文修自认自己也是同样的。
温玉雨跟在许文修身后，也跟着瞧许文修的作品。只是他没有许文修那么高的艺术修养，看了也是白看。除了一句干巴巴的画得不错外，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
古有云：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许文修以自己的过往为镜子，到底还是模糊地抓到了喜欢的小尾巴。
他的喜好和他的装修风格有些许类似。
自然的，温和的，舒服的。
大概是动荡了太久，哪怕他个性偏向于冷，但喜欢的东西都是带有温度的。再者，这是要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偶。
许文修想了想，首先把所有女性的照片删除。
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往后他很可能带着人偶出门取景写生，若被街坊知道他和一个女性人偶同吃同住，怎么想都不太友善。
“哎。他怎么都把女的删了。不会是个gay吧？”温玉雨瞧见许文修直接就删了一半照片，感到惊讶。
“听说艺术家大多是双性恋。”系统对照着资料回答道。它并没有读心的能力，更不可能知道许文修内心想着什么。
想起许文修把他身体捡走，温玉雨吐槽道：“啧啧啧。我要是个女的，他敢捡我的身体，我绝对会喊非礼。”
“你要是个女的，这故事刚开始就完结了。”系统严禁分析道。
“女的怎么了？”温玉雨没听明白。
“你想想，一个男人，在街上，捡了一个女性充气W娃。”系统两只小手相互一拍，“这样的故事，直接就被当变态了。哪还有读者看啊。”
“我去，你这是性别歧视啊。”温玉雨就不服了。
“我这是以资料说话。而且男的怎么都好一点吧。”系统据理力争。
温玉雨一脸鄙视，“那捡个小动物其实更萌哒哒。”
系统交出了目前的大资料，“对啊。你不知道现在网路很红这种捡小动物的套路文吗？”
“口味也太重了吧。人·獣啊。”温玉雨展开了无限遐想。
“你们人类不是有本书叫《美女与野兽》？世纪经典之作。”系统搜寻着人类文化，对人类的无穷想象力感到一丝羡慕。
“可那好歹也半人型。全兽型的话，它们会舔屎啊。”温玉雨摇头，转眼看到了兽型的系统，疑惑地问：“你长这样，会不会有想要舔毛的程式？”
“没有。”系统不解地看着温玉雨。
“也是，你这么胖。想舔也舔不了。”温玉雨点头。
一魂一系统，就以许文修捡什么东西为起点，进行了一场没有意义，也没有什么改变的废话讨论。
许文修就坐在电脑前筛选着自己喜欢的型别。他采用了截图的方式，截取出喜欢的眼睛后，储存到一个资料夹，再撷取喜欢的鼻子，喜欢的嘴唇，发型等。
待五官分割完毕，许文修再使用绘画的方式，将这些五官组合起来。
这样的五官的组合法，就像神创造世人，自然会有多少不和谐的地方。许文修也不急躁，他一遍又一遍地找绘画，再剔除不美的地方，微调出最和谐喜欢的容貌。
直到夜深人静，饿了一天的许文修终于画到了第三十二版。
当他瞧见画中的男子，许文修不敢置信得差点从椅子上跌倒。他惊慌失措地把画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第20章 许文修和发高烧
许文修的举动把看电影看得正欢的温玉雨吓了一跳。
温玉雨看了一眼垃圾桶，还是没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
“你扫一下画纸，看他画了啥。”温玉雨抛下一句话，就飘去找许文修。
系统瞧了一眼垃圾桶里团成一坨的画纸：“……”这玩意怎么扫描？
它功能是比较多，但也不是万能的。
许文修的动静很大，温玉雨一下楼就找到了许文修。
许文修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不停用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呼吸很重，时不时会用拳头敲击自己的脑壳。
系统飞下来时，就看见温玉雨傻傻地看着许文修自虐。
“他怎么了？”系统搞不明白现在属于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傻了吧？”温玉雨也不明白，“他刚才画了什么？这么快就扫描出来了？”按系统这龟速，不应该啊。
“扫不出。他揉得比钢球还实在。”系统挠了挠光滑的脑袋，无奈极了。
宽松一点的墨水纸团它还能分解，可许文修画得那么轻，石墨本身就少，又团得结实，还是有无限可能的图画。也不是做不到，但实在太费劲，还不如温玉雨回到身体直接开启瞧。
“你就不能分解出石墨和纸张的比例，然后重新排列吗？”温玉雨还没想出系统为什么扫不出。
“不能。分析精度不足。”系统冷冷拒绝。
好吧。温玉雨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系统在嫌麻烦。他契约的系统等级低，过于精细的执行，容易导致系统混乱。系统自己也有一套保护自己安全的执行准则，在执行非必要的程式时，都按50%的能力来计算。超出50%且完全是宿主一时兴起的计算，系统一律回绝。
毕竟，总有那么几个渣渣欺负可爱的系统，故意为难它们，让它们计算些奇怪的事情。
和系统混乱一样，许文修的大脑也混乱得很。
饿了一天，又高强度思考，不停地绘画，许文修此刻的大脑就像脱缰野马，在思想的世界里不停狂奔。
他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脑海里都是画面。有他在这个世界的成长过程，有他画画时构想的虚拟世界，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记忆。
这些从未见过的记忆，有些很荒唐，他与人头虫身的女皇交谈；有些很快乐，他坐在部落之中，看着人们为丰收而欢呼，载歌载舞；有些很辉煌，他站在大殿之上，看着文武百官口头跪拜；有些很落魄，他一身血腥，躲藏着楼下追来的丧尸……□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这些记忆带给他无限痛苦，却又那么真实生动。让他忍不住去探寻，将它们画到纸上，做成新的艺术品。
源源不断的水冲洗发热的大脑，渐渐地，大脑不再胡思乱想。
许文修关上水龙头，靠着橱柜慢慢坐到地上。
他等待着自己回到平静，却没想到，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张脸。这张脸许文修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他就是正躺在二楼的那个人偶的脸。只是这个人会笑着看他，嘴角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个月芽。就和真人无异。
许文修试图去思考其他脸孔，大脑却不断地自我修正，让每一个想象都回到人偶的模样上。
“他好像很痛苦。”温玉雨瞧着这几天连连失控的许文修，感到了一丝不安。
如果不是捡到他的身体，许文修大概就不会有这么痛苦的时候吧？
系统看了一会资料，最后只回复一个简单的字，“嗯。”
这一个简单的字，宛如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温玉雨的心上。这事就算是无心，却不妨碍在他的良心上打上一个罪名。
“那明天，联络一下他。”温玉雨不想这事再拖下去。
许文修坐了多久，良心不安的温玉雨就看了多久。
系统摇着尾巴，继续看视讯。它没有人类的情绪，无法像温玉雨那般和许文修产生共情。它们的程式中，没有后悔，只有修正，和无法修正。
许文修和系统在某些方面有些许相似。他没有沉寂太久。待大脑恢复冷静后，便端着一杯凉水回到卧房，继续绘画。
新的一轮绘画，许文修开始以人偶的脸为基准，绘画出各种各样的身高，成熟度，衣着打扮，性格等。
许文修没有刻意排斥自己的思维，而是顺着思维，去思考自己为何会想到人偶的脸。他相信，哪怕是胡思乱想，也总该有一个答案。
“他干嘛又开始画我？”温玉雨很奇怪许文修的做法，但许文修神经病不是第一次了，到也没那么难接受。
系统查了查资料，答道：“在人类社会中，人会用绘画，照片的方式留下最美好的一幕，或者在即将分道扬镳前，进行一次大合照。”
而人偶即将要归还给失主，许文修多画几张人偶的脸，似乎没什么不妥。
温玉雨接受了系统给出的答案。
从暮色四合，画到了朝阳升起，许文修画了足足千个温玉雨。从一开始的仔仔细细，到飞速草稿。最后，许文修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偶就是最合适他的状态。
太过硬朗，太过柔弱的脸型都过于脸谱化。人偶这种十六岁模样，最具成长性的时候，不仅能引起人的想象，更给人积极的成长力。
身高不能太高，否则和外貌相驳。另一方面，则是身高稍矮，还能够无违和穿女装。少年的脸和1米69的身高，完全合适雌雄莫辨的打扮。许文修拥有一个人偶，就能够画两种性别。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偶的五官设计得太友善，叫人生不出多少猥琐的心理。许文修抱着这样天使般的人偶出门，不会给人太多想象的空间。
或许，真的就他了。
许文修画到脑袋生疼，才慢悠悠地爬回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失去，才不停地说服自己，这个人偶是最适合他的。明明他在看到鞋子